“轟!轟!轟!”
三聲撼天動地的巨響,仿佛長江的脊梁被硬生生折斷。
江水倒灌,沖天而起,三口銹跡斑斑、不知沉沒了多少個千年的巨型鐵棺,裹挾著萬頃狂瀾,悍然撞碎了江面,懸浮在了滾滾長江之上!
天色,在這一刻徹底暗了下來。
烏云如墨,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雷蛇在云層中翻滾,發出沉悶的咆哮,卻遲遲不敢劈落。
那三口鐵棺,仿佛是連天威都不敢觸碰的禁忌。
江底,那老將軍的魂體發出一聲不甘的哀嚎,連同他竊據了五百年的神位與香火,在純正的炎黃神威下被徹底剝離、凈化。
他最后一絲殘念消散前,只看到那道金色的功德洪流,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牽引,盡數灌入了陳義腳下那口雷擊木龍棺之中。
龍棺之上,雷紋大亮。
這,便是陳義討要的“酬勞”。
釣龍臺上,剛被震得七葷八素的胖三等人,掙扎著爬到懸崖邊,當他們看到江面上那三口遮天蔽日的鐵棺,以及腳踏雷擊木龍棺、立于滔天巨浪之上的陳義時,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
“我的媽呀……”胖三一屁股坐在地上,聲音都變了調,“老……老大這是……把龍王爺的祖墳連同鄰居的一起給刨了?”
猴子扶著旁邊的定水樁,臉色煞白,喃喃道:“這哪里是請神上路……這是直接把人家整個小區都給強制拆遷了啊!”
三尊先天水靈的復蘇,帶來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震撼。
整條長江水脈,像是被投入了三顆核彈,瞬間沸騰!
下游千里,江水無端暴漲,渾濁的浪頭越過堤壩,數座沿江城市在短短幾分鐘內,刺耳的特級洪水警報響徹云霄。
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那間秘密的監控室里,代表長江水脈的能量指數圖瞬間爆表,紅色的警報燈瘋狂閃爍。
秦老一把推開面前的文件,死死盯著屏幕上那三個頂破天際的能量峰值,手里的紫砂茶杯“啪”的一聲被捏得粉碎。
“陳義!”他牙縫里擠出兩個字,“他到底在長江搞出了什么名堂!”
江心,浪濤之巔。
陳義無視了外界的一切混亂。
他昂著頭,任憑狂風吹亂他的黑發,衣袂獵獵作響。
他手中的炎黃令,是他此刻與那三尊古老意志溝通的唯一橋梁。
一股股狂暴、混亂、充滿了萬古怨恨的意志,瘋狂地沖擊著他的神魂。
那是被囚禁萬年的憤怒,是被污蔑為妖的悲涼。
“醒了,就該守醒了的規矩。”
陳義的聲音不大,卻通過炎黃令,清晰地傳入了三尊水靈的意志核心。
“我并非放你們出世,為禍人間。”
“我來,是為你們重鑄神軀,滌蕩妖名,冊封爾等為――長江正統,三江水神!”
話音落下,三口鐵棺的震動頻率微微一緩,那股純粹的暴戾之氣似乎減少了一分。
但,也僅僅是一分。
萬古的怨氣,早已與它們的神魂糾纏在一起,豈是三兩語就能化解?狂暴的江水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仿佛隨時都要掙脫束縛,將兩岸的一切都拖入洪流。
陳義明白,光靠“炎黃令”的威壓和冊封的許諾,還不夠。
這些被壓抑了萬古的真神,就像餓了千年的兇獸,需要安撫,需要祭品,更需要……敬畏。
他猛地轉過身,面向釣龍臺的方向,氣運丹田,發出一聲響徹天地的怒吼。
“胖三!”
“開席!奏樂!迎――神――!”
吼聲如雷,滾滾而去。
釣龍臺上的胖三渾身一個激靈,雖然腦子里還是一團漿糊,根本不明白都什么時候了還開什么席,但他對陳義的命令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
他手忙腳亂地抄起旁邊的對講機,按下了通話鍵,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
“老大發話了!都他娘的給老子動起來!開席!奏樂!”
他的聲音,通過對講機,傳到了江岸的某個角落。
下一秒。
“嗚――”
悠長而蒼涼的號角聲,劃破了風雨。
緊接著,江岸兩側的濃重水霧之中,一艘、十艘、百艘……數不清的漁船,像是憑空出現一般,猛地沖了出來!
每一艘漁船的船頭,都掛上了一盞早已備好的大紅燈籠。
霎時間,昏暗的江面上亮點猩紅,連成一片,如同一條蜿蜒的火龍。
“噼里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