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
胖三的聲音瞬間拔高,又尖又細,在死寂的書房里格外刺耳。
“老大,你沒糊涂吧?這……這是一面墻!鐵澆的墻!咱們拿什么開?用頭開啊?”
猴子也徹底懵了,下意識去摸后腰的短棍,隨即又頹然放下,這玩意兒怕是連個印子都留不下。
“讓你們拿就去拿。”
陳義的語氣很平淡,卻帶著不容反駁的份量。
“得嘞!”
胖三和猴子交換了一個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茫然與敬畏。
老大的話就是圣旨,別說開墻,就是捅天,也得先找根桿子試試。
兩人跑出跑進,很快抬回來一個沉甸甸的梨花木箱。
“哐當”一聲悶響,箱子落地,塵埃四起。
福伯在一旁看得心臟抽搐,這架勢,真要把蘇家祖宅給拆了?
箱蓋掀開,里面沒有撬棍,沒有大錘,更沒有炸藥。
只有一排排碼放整齊的“家伙事兒”。
八根通體烏黑、長僅一尺的“破煞釘”,釘頭雕著猙獰的獸紋。
一柄巴掌大小的純銀小錘,錘面陽刻著兩個篆字――“敕令”。
一卷細若發絲,卻在燈光下流轉著淡金光澤的“縛仙索”。
還有朱砂、羅盤、墨斗……
全是抬棺匠壓箱底的寶貝,可沒一樣看著能破開那扇生鐵巨門。
“老大,家伙事兒都在這兒了,您……您看先用哪個?”胖三擦著汗,聲音都虛了。
陳義沒有理他,只是繞著鐵墻走了一圈。
他的指尖在冰冷的墻面上輕輕滑過,感受著那份死寂的金屬質感。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那八顆封死小門的巨大鉚釘上。
“大牛。”
“在!”
大牛上前一步,聲若洪鐘。
“拿著。”陳義將那柄銀制小錘遞給他,“待會兒我讓你敲哪,你就敲哪。用足力氣,只敲一下,不多不少。”
“明白!”大牛接過小錘,掌心猛地一沉,這小東西竟重得驚人。
陳義退后兩步,雙腳站定,眼神驟然鋒利。
他沒看鉚釘,而是盯著鉚釘周圍那些早已模糊的朱砂符文。
在別人眼中那是雜亂的鬼畫符,在他眼里,卻是一幅清晰無比的陣圖。
“乾位,三點方向。”陳義的聲音響起。
大牛沒有半分遲疑,掄起銀錘,對著陳義所指的那顆鉚釘,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鐺――!”
一聲清越的巨響炸開,不似砸在死物上,反倒像敲響了一口古鐘,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顆被砸中的鉚釘,非但沒有變形,反而像被激活了,向內縮進了半分,發出一聲機括轉動的“咔嗒”輕響。
“坤位,七點方向!”
“鐺!”
“震位,正東!”
“鐺!”
陳義的口令一個接一個,迅疾如電。
大牛的錘子也如臂使指,精準地砸在每一顆鉚釘之上。
八聲巨響連成一線,八顆鉚釘齊齊向內縮進了一寸有余。
“退后。”陳-義低喝。
眾人下意識地向后撤步。
“嘎吱――”
一陣悠長的機械摩擦聲響起,那扇看似與鐵墻融為一體的方形小門,竟緩緩地、無聲地向內洞開。
一股凝固了時光般的死寂撲面而來。
沒有陰寒,卻凍結了呼吸。
所有人都屏住了氣,死死盯著門后。
那是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通道盡頭,是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黑暗。
而那“叩、叩、叩”的敲擊聲,消失了。
“福伯,你留下。”
陳義話音未落,已然邁步踏入黑暗。
“老大!”
“陳先生!”
胖三和福伯同時驚呼,但陳義的背影已然被黑暗吞沒。
“都別慌,守好外面!”大牛橫身一擋,攔住猴子和胖三,他信陳義,就像信自己手里的錘子。
通道不長,僅七八步。
當陳義走出通道的剎那,眼前的景象,讓他那顆被龍氣淬煉得堅逾精鋼的心臟,也抑制不住地猛烈一跳。
這是一間約莫二十平米的密室。
墻壁、地面、天花板,全由生鐵澆鑄,渾然一體,密不透風。
密室正中央,靜靜立著一口棺。
一口通體由青銅打造,高達三米,豎立于地的巨棺!
棺身雕刻著繁復到極致的紋路,不是龍鳳,也非神獸,而是一些仿佛日月星辰運行軌跡的古老圖騰。
它就那么立著,無棺槨,無底座,仿佛是從這方天地間硬生生“長”出來的。
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威壓,從青銅棺上彌漫開來,讓他丹田內的紫金龍氣都開始不安地盤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