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這個小家太小,住三個人都打擠,現在媽這一走,怎么一下就空落落了?”
王秀英的葬禮結束后,黃彩秀和周鹽一起收拾屋子的時候,忽然感慨了這么一句。
“空嗎?”
周鹽環顧四周,家具還是那些家具,用了十多年,白漆都泛黃了,邊角也裂開了,一個緊挨一個立在家里,還是顯得很局促。
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個隔三差五會擦拭它們的人。
周鹽想到了曉梅奶奶的家,那些用防塵布遮住的家具,沒了主人,只能孤獨地留在那里。
她隨即問黃彩秀:“你打算住下來嗎?”
“我”
黃彩秀驟然躊躇,一時竟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
丈夫病逝后,她一直沒怎么工作過,總在不同的男人間周旋,從三十幾歲到五十幾歲,還跟過六十幾歲的老頭,他們給她錢花,不用她工作,她則給予陪伴,提供情緒價值。
現在想來,其實跟上班沒什么區別。
“你呢?什么時候回成都?”
她回答不上來,干脆把問題拋回給女兒。
“不太想回去,感覺跟社會脫節了。”周鹽坦。
黃彩秀拍拍她的肩膀,“你跟我不一樣,我早就放棄了奮斗,得過且過,你是你外婆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高材生,也是她唯一的后人,別讓她的在天之靈沒法安息。”
聞,周鹽感到有些沉重。
“阿紫,我以后該怎么辦?”
夜里,她去了程藍的住處,拉著他傾吐煩心事。
程藍給她滿上紅酒,“做你想做的事唄!”
“我之前唯一想做的就是陪我外婆,可我沒想到她走得這么快”
周鹽哽咽起來,覺得杯中的酒有些苦澀,于是放下杯子,起身去冰箱里找冰淇淋。
“你不是要來大姨媽了嗎?還敢吃冰淇淋?不怕肚子疼?”程藍提醒。
“你連我要來大姨媽了都知道?”
周鹽咄咄怪事,轉身打趣他:“阿紫,你對我別有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