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曉曉同樣癱倒在地,一動不動。但她左臂上,那原本猙獰可怖、如同獸爪撕裂的猩紅烙印,此刻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烙印的形態徹底穩定下來,不再扭曲明滅。猩紅刺目的光芒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內斂的、如同紅寶石般的暗紅色澤。烙印的輪廓也從狂亂的獸爪,變成了一朵含苞待放、線條卻異常剛勁有力、隱隱帶著銳利棱角的奇異花苞形態!花苞的根部,纏繞著幾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暗金色絲線,如同根須般深深扎入她的血肉,與黃天越左臂烙印的氣息隱隱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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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關鍵的是,她之前被梁卉刺入膻中、神闕、關元三大要穴、針尾劇烈顫抖的金針,此刻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針尾殘留的那一絲暗紅紋路也已消失,恢復成溫潤的白色。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帶著蓬勃生機的脈動,正從她的心口位置,如同初春解凍的溪流,緩慢而堅定地重新流淌出來!雖然依舊虛弱,卻不再是凍結的死寂,而是活著的律動!
她灰敗的臉上,那層籠罩的死氣如同被陽光驅散的晨霧,悄然褪去,顯露出幾分屬于活人的蒼白。緊蹙的眉頭也微微舒展,呼吸雖然微弱,卻變得均勻而綿長。
“成了…真的成了!”梁卉撲到歐陽曉曉身邊,手指顫抖地搭上她的腕脈,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光芒,淚水奪眶而出,“心脈生機復蘇!烙印穩定!那股混亂的獸靈之力…被…被抽走了!不,是被同化了!她…她活過來了!”
巨大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所有人!
上官燕舞緊繃的神經驟然松弛,巨大的疲憊感和后怕席卷全身,讓她幾乎站立不穩。她看著地上氣息微弱卻平穩的歐陽曉曉,又看看旁邊同樣氣息奄奄卻眼神清亮了幾分的黃天越,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悅讓她泣不成聲。
杜鶯歌長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軟劍垂落。她看著黃天越左臂上那變得更加兇戾神秘、散發著沉重威壓的暗金烙印,又看看歐陽曉曉手臂上那溫潤內斂、如同紅寶石花苞般的全新烙印,眼神復雜到了極點。同源共生…這簡直顛覆了她對武學與力量的認知!
“天越…你…”上官燕舞跪坐在黃天越身邊,小心翼翼地避開他的傷口,想為他擦拭臉上的血污,手指卻顫抖得厲害。
黃天越艱難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微弱:“…賭贏了…暫時…”他看向歐陽曉曉手臂上那枚全新的、溫潤的暗紅烙印,感受著自己左臂烙印深處傳來的、一絲極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源自對方的同源生機反哺,雖然杯水車薪,卻如同荒漠中的一滴甘泉,讓他的枯竭感稍稍緩解了一絲。
“黃大哥,你的傷!”梁卉的狂喜很快被黃天越慘烈的傷勢拉回現實。她立刻撲過來,手忙腳亂地再次拿出藥瓶,“快!‘九轉護心丹’!外敷的藥再換一次!你體內經脈損傷太重,還有蝕魂陰毒殘留,必須立刻處理!”
在梁卉和上官燕舞的緊急救治下,黃天越服下丹藥,傷口重新敷上藥散。清涼的藥力混合著上官燕舞渡入的冰凰內力,艱難地壓制著蝕魂陰毒,修復著破損的肌體。左臂烙印深處,那股兇戾的熔金獸炎在“飽食”同源獸靈之力后,似乎陷入了某種奇異的蟄伏狀態,不再狂暴沖撞,反而緩慢地釋放出一絲絲溫潤的力量,滋養著他枯竭的經脈和臟腑,加速著藥力的吸收。這絲力量帶著獸靈的原始生機,也帶著熔金陽炎的造化之能,雖然微弱,卻如同黑暗中的曙光,讓他沉重的身體感受到了一絲久違的暖意和恢復的希望。
“這…這烙印竟能反哺自身?”梁卉敏銳地察覺到了黃天越體內微妙的變化,震驚不已。
“是共生…”黃天越閉著眼,感受著體內緩慢恢復的一絲氣力,聲音依舊虛弱,卻清晰了許多,“她的烙印穩定,生機復蘇…我的力量也…得到了一絲補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眾人默然。這奇異的共生關系,是救命稻草,卻也像一道無形的枷鎖,將兩人的命運更深地捆綁在了一起。
短暫的休整后,在丹藥和梁卉精湛醫術的處理下,黃天越的傷勢暫時被壓制住,不再惡化,甚至因烙印的反哺,恢復了一絲行動的氣力。歐陽曉曉依舊昏迷,但呼吸平穩,脈象雖然微弱卻穩固,如同沉入深度的睡眠。
“必須離開這里。”杜鶯歌打破沉默,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的尸骸和蝕心老怪留下的污穢,“此地陰煞怨氣太重,不宜久留。那老鬼臨死前的話…”她想起蝕心老怪那充滿絕望和惡毒的詛咒——帝闕會找到他們。
黃天越在梁卉和上官燕舞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他臉色依舊蒼白,右胸裹著厚厚的繃帶,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悶痛,但眼神已重新銳利如刀。左臂覆蓋著暗金獸炎鎖鏈烙印的地方傳來沉重的灼熱感,如同纏繞著一條沉睡的兇龍。
“順著河流…上游。”他聲音低沉,目光投向溶洞深處,地下暗河平緩流淌而來的方向。爪痕標記消失,蝕心老怪已滅,帝闕的線索似乎斷了。但冥冥之中,他感覺那股冰冷的召喚并未消失,反而因烙印的進化而更加清晰。上游,是唯一的未知。
杜鶯歌在前探路,梁卉攙扶著黃天越,上官燕舞背著依舊沉睡的歐陽曉曉。一行人踩著冰冷的碎石河灘,逆著地下暗河流淌的方向,向著溶洞深處那片更加濃稠的黑暗緩緩前行。
洞窟死寂,只有腳步踩踏碎石和水流潺潺的聲音。洞頂零星慘淡的幽光將嶙峋的怪石投射下扭曲猙獰的陰影,如同蟄伏的魔怪。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土腥和淡淡的血腥與焦糊味混合的怪異氣息。經歷過慘烈搏殺,每個人的神經都繃緊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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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前方河道似乎變得狹窄,水流聲也似乎被某種東西阻隔,變得沉悶。杜鶯歌突然停住腳步,低聲道:“前面有東西堵住了河道。”
眾人凝神望去。
只見在前方數十丈外,河道被一片巨大的、傾斜的巖壁徹底截斷!那巖壁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無數巨大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巨石雜亂堆砌而成,形成一道高聳的堤壩,將地下河水完全阻斷!河水在堤壩前匯聚成一個深潭,水流打著旋,然后順著巨石堆砌的縫隙,絲絲縷縷地滲透下去,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堤壩巨石之上,布滿了刀劈斧鑿、烈火焚燒、甚至巨大爪痕撕裂的恐怖痕跡!許多巨石碎裂,散落一地。一些碎裂的石塊上,還能看到凝固的、暗沉發黑的血跡。這里顯然經歷過一場極其慘烈的戰斗,時間似乎已經非常久遠。
“是人為封堵的!”梁卉看著那些痕跡,低呼道,“而且…是用巨大的力量強行轟塌了山體!”
黃天越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堤壩巨石堆砌的縫隙和那些戰斗痕跡,最終,定格在堤壩靠近右側河岸、一塊半埋在水中的巨大黑色石碑上!
那石碑大半浸泡在幽深的潭水中,露出水面的部分也覆蓋著厚厚的青苔和水垢。但隱約可見,石碑表面并非光滑,似乎雕刻著某種圖案。
“石碑!”杜鶯歌也發現了,立刻涉水靠近。潭水冰冷刺骨。她小心翼翼拂去石碑表面的青苔和水垢。
隨著污垢被清理,石碑表面顯露出來。上面并非文字,而是雕刻著一幅異常古樸、甚至帶著蠻荒氣息的圖案!
圖案的核心,是一座巨大、陡峭、如同插入蒼穹的黑色山峰!山峰之巔,并非尖頂,而是一個巨大的、不規則的、如同被某種恐怖力量強行撕裂開的巨大豁口!豁口邊緣犬牙交錯,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而在豁口的上方,無盡深邃的黑暗背景中,赫然點綴著七顆星辰!七顆星辰排列成一個極其玄奧的勺形圖案,勺柄直直指向那山峰頂端的恐怖豁口!
星辰之下,豁口之前,還雕刻著一個極其微小、卻異常清晰的符號——三道扭曲交錯的爪痕!
這爪痕,與一路指引他們至此的標記,一模一樣!
“帝闕…入口!”梁卉的聲音帶著顫抖,認出了那七顆星辰代表的含義——北斗七星!帝闕的象征!
杜鶯歌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山峰頂端的巨大豁口上,又看看豁口上方那七顆指向它的星辰,以及星辰下方那微小的爪痕標記,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這圖…這爪痕…是指引…還是…警告?”
“不是入口…”黃天越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種洞穿迷霧的冰冷與凝重。他緩緩抬起手,指向石碑圖案的核心,“是‘門’!帝闕的門…被…打開了!或者說…是被…強行撕開的!”
他的目光穿透石碑的古老圖案,仿佛看到了那場發生在無盡歲月之前的慘烈景象。某種無法想象的存在,用撕裂星辰的力量,強行在這座代表帝闕的山峰頂端,撕開了一道通往未知的門戶!
而那道爪痕標記的主人…就是撕開這道門的…鑰匙…或者說…執行者?!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徹骨的寒意,伴隨著那石碑圖案中透出的蠻荒與毀滅氣息,瞬間席卷了所有人!帝闕,并非傳說中的神圣之城,它的門戶,竟是被以如此暴戾的方式開啟!那門后…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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