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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6章 九尾疑蹤

    夜色濃稠如墨,朔風卷著雪沫子,在荒廢的驛站殘垣斷壁間呼嘯穿行,發出凄厲嗚咽。黃天越長劍斜指地面,劍尖一縷微不可查的血線被寒風瞬間凍結,他挺拔的身姿立在殘破的驛道中央,宛如一尊沉默的礁石,任憑風浪拍打。方才那場兔起鶻落的伏擊與反殺,快得只在幾個呼吸之間,刺客們冰冷的尸身已被迅速拖入黑暗角落掩埋,唯有空氣中殘留的一絲極淡的鐵銹腥氣,以及驛道兩旁被劍氣削斷的枯草茬口,無聲訴說著方才的兇險。

    “沒事吧?”黃天越目光掃過身邊幾人,聲音低沉,卻帶著磐石般的穩定力量。

    上官燕舞輕輕甩落軟劍“流風”上并不存在的塵埃,動作利落干脆,眼神銳利如鷹隼,警惕地掃視著周圍更深沉的黑暗:“幾個不入流的貨色,還傷不了人。”她眉頭微蹙,轉向被杜鶯歌護在身后的歐陽曉曉,“只是……曉曉姑娘,這伙人像是專沖著你來的?招招奪命,毫不容情。”

    歐陽曉曉——江湖人稱“九尾狐”,此刻那張嫵媚嬌艷的臉上血色褪盡,殘留著驚魂未定的蒼白,纖細的身體在寒風中微微發顫,如同枝頭即將凋零的殘花。她緊緊抓著杜鶯歌的衣袖,指尖用力到泛白,聲音帶著劫后余生的微顫與委屈:“我……我不知道!燕舞姐姐,天越大哥,我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我若有仇家追殺至此,又怎敢、怎敢厚顏跟著你們同行?”她抬起頭,一雙美眸水光盈盈,滿是驚懼與無辜,望向黃天越,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柔弱,“天越大哥,你信我……”

    “信不信,稍后自有分曉。”黃天越的聲音聽不出太多情緒,目光卻如實質般落在歐陽曉曉身上,并未在她楚楚可憐的姿態上過多停留,反而轉向藥王谷的女醫師梁卉,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梁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按原計劃,速去‘石磨巷’。”他眼神銳利,如鷹隼巡弋,最后深深盯了歐陽曉曉一眼,“無論你是誰的人,眼下最好跟緊。若再擅動,下一劍,不會再留情面。”

    那眼神冰冷如刀鋒刮過骨髓,歐陽曉曉心頭猛地一悸,下意識地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蓋住瞬間掠過的復雜情緒,只是抓著杜鶯歌衣袖的手,捏得更緊了。

    杜鶯歌——艷名遠播的“花魁”,此刻卻無半分脂粉氣,反透著一股江湖兒女的颯爽。她扶著歐陽曉曉的手臂沉穩有力,低聲安慰:“莫怕,跟著我們。”隨即對黃天越點頭,“走!”

    一行人不再多,迅速隱入茫茫雪夜。黃天越在前引路,身形在殘雪覆蓋的荒徑上飄忽不定,巧妙地避開官道,專挑人跡罕至的崎嶇小徑。上官燕舞緊隨其后,軟劍“流風”雖已歸鞘,但全身筋骨緊繃,感知如蛛網般鋪開,捕捉著風雪中的任何一絲異動。梁卉居中,步履輕捷,藥囊在她腰間隨著動作微微晃動,散發出清苦的草藥氣息。杜鶯歌攙扶著看似驚魂未定、步履虛浮的歐陽曉曉斷后。

    寒風如刀,卷著雪粒抽打在臉上,生疼。歐陽曉曉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嬌軀似乎不勝寒意,一個趔趄,幾乎撲倒在冰冷的雪地上,被杜鶯歌及時拉住。

    “小心!”杜鶯歌關切道,聲音在風里有些模糊。

    “我……我沒事,鶯歌姐姐。”歐陽曉曉喘息著,借著杜鶯歌手臂的支撐穩住身形。就在這踉蹌的瞬間,她那寬大的云錦袖口極其輕微地拂過道旁一叢掛滿冰凌的枯黃荊棘。動作自然得如同被風帶起,無人察覺。只有幾片早已干枯蜷縮的細小葉片,無聲無息地飄落,混入骯臟的雪泥之中,再無痕跡。她低垂的眼睫下,一絲難以捉摸的幽光,轉瞬即逝。

    約莫半個時辰后,一座廢棄的磨坊輪廓在風雪中隱約浮現。巨大的石磨盤半埋在積雪里,殘破的茅草屋頂在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呻吟。

    “到了。”黃天越的聲音穿透風雪。他并未直接進入,而是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繞著磨坊無聲而迅疾地游走一圈,銳利的目光掃過每一處可能藏匿危險的角落——倒塌的土墻縫隙、半塌的草料棚、甚至那巨大石磨盤下的陰影。確認并無埋伏或追蹤者留下的新鮮痕跡,他才向身后打了個手勢。

    磨坊內部空間不大,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久無人居的塵土氣息。四面漏風,但厚厚的石墻和殘存的屋頂結構,多少擋住了些刺骨的寒風,比之冰天雪地的野外,已算得上一方難得的避風港。

    杜鶯歌扶著歐陽曉曉在角落一堆相對干燥的稻草上坐下。梁卉立刻解下隨身的藥囊,快步走到歐陽曉曉面前蹲下,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持:“曉曉姑娘,方才混亂,難保沒有暗器擦傷。讓我看看,以防萬一。”她不由分說,輕輕托起歐陽曉曉的右手腕。

    歐陽曉曉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隨即順從地任由梁卉診脈、翻看手掌手背,臉上依舊是那副驚魂未定的柔弱模樣,低聲道:“多謝梁姐姐,只是受了些驚嚇,真的沒受傷……”她眼角的余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黃天越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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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天越并未理會這邊,他正與上官燕舞低聲交談。上官燕舞從懷中掏出一張薄如蟬翼、顏色泛黃的皮紙,小心翼翼地展開,鋪在一塊稍顯平整的石墩上。皮紙邊緣磨損得厲害,上面用極細的墨線勾勒著復雜的線條,隱約可見山水地形和一些奇特的符號標記。

    “天越,你看此處,”上官燕舞纖長的手指指向地圖一角,那里畫著一座依山而建的宏偉城池輪廓,旁邊用蠅頭小楷標注著兩個幾乎褪色的古篆——**“帝闕”**。“方才在那刺客首領的尸身上搜出此圖,藏得極深,縫在內襯夾層里。他臨死前,似乎想毀掉它……”她指尖微移,落在地圖中心偏北一處,那里畫著一個不起眼的七顆星點連成的奇異標記,標記旁,還有一道極其細微、幾乎難以辨認的朱砂劃痕,像是指引,指向帝闕城中某個模糊的位置。

    黃天越俯身細看,眉峰漸漸聚攏如刀鋒。地圖上那指向帝闕城的朱砂劃痕,像一道凝固的血線,刺入他的眼底。他伸出食指,指腹緩緩拂過那七顆星點連成的標記,觸感微涼而粗糙,一種極其久遠的熟悉感毫無征兆地撞入腦海深處——那是藥王谷深處,禁地石壁上,與七星海棠伴生刻痕一模一樣的印記!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瞬間穿透磨坊內昏暗的光線,精準地釘在角落稻草堆里的歐陽曉曉身上!

    幾乎是同一剎那,梁卉也正好輕輕“咦”了一聲,她的手指正搭在歐陽曉曉的脈門上,指尖傳來的脈象,在最初的虛浮驚亂之下,竟藏著一絲極其隱晦的凝實與平穩,這絕非一個真正受驚過度、內力渙散之人該有的脈象!她不動聲色地抬眼,目光恰好與黃天越投射過來的銳利視線在空中交匯。

    無聲的驚雷在磨坊內炸響!

    黃天越的身影在原地驟然消失!沒有一絲征兆,如同鬼魅瞬移,帶起的疾風甚至吹動了地上的浮塵。下一瞬,他已如一座山岳般聳立在歐陽曉曉面前,巨大的陰影瞬間將她完全籠罩。一只鐵鉗般的手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快得只留下殘影,精準無比地扣向歐陽曉曉的右手腕脈門!這一抓蘊含的內勁,足以瞬間廢掉一流高手的整條手臂經脈!

    “啊!”歐陽曉曉發出一聲短促而真實的驚呼,那張嫵媚嬌艷的臉上,驚懼與無辜如同精心描繪的面具,在黃天越這毫無保留、快如雷霆的擒拿下,終于裂開了一道縫隙!眼底深處,一絲屬于頂尖獵食者的冰冷銳光再也無法隱藏,如同深潭下的鱷瞳,驟然閃現!

    電光石火之間,她身體的本能反應超越了理智的偽裝!那只被黃天越鎖定的右手,柔若無骨的皓腕猛地一沉、一旋!五指如盛開的蘭花瓣,指尖瞬間泛起一層詭異的青灰色澤,帶著一股陰寒透骨的腥風,不閃不避,反而毒蛇吐信般反啄向黃天越手腕的“神門”要穴!動作刁鉆狠辣至極,哪里還有半分柔弱?

    “果然是你!”黃天越一聲冷哼,如寒冬炸雷。他扣下的手爪非但沒有收回,反而五指微張,化扣為掌,掌心一股沛然莫御的純陽內勁轟然勃發!剎那間,他整只手掌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流動的金紅色光暈,熾熱的氣息瞬間蒸干了空氣中的濕冷,悍然迎向那泛著青灰毒光的指尖!

    嘭!

    一聲沉悶的肉掌交擊聲在狹小的磨坊內爆開!氣浪以兩人為中心猛地擴散,將地上的枯草塵土狠狠掀飛。歐陽曉曉悶哼一聲,嬌軀劇震,如同被千斤巨錘砸中,身不由己地倒飛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布滿灰塵蛛網的土坯墻上,震得簌簌落灰。她臉上偽裝出的驚惶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揭穿的冰冷與狠戾,嘴角溢出一縷殷紅的血絲。

    黃天越身形穩如磐石,僅腳下青磚被踩裂數道細紋。他緩緩收回手掌,掌心處幾點微不可查的青灰色正被那流動的金紅內勁迅速逼退、湮滅。他目光如冰封的寒潭,死死鎖住狼狽靠在墻上的歐陽曉曉:“‘幽冥鬼爪’!好一個‘九尾狐’!潛伏至今,所圖為何?方才那荊棘叢中的記號,又是傳給誰?!”

    磨坊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比外面的風雪更冷。杜鶯歌難以置信地看著瞬間變臉的歐陽曉曉,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手已按在了腰間的軟劍柄上。上官燕舞身影一晃,已與黃天越形成犄角之勢,封死了歐陽曉曉所有可能的退路,軟劍“流風”雖未出鞘,森寒的劍氣已隱隱彌漫開來。梁卉則迅速退到安全位置,手中悄然扣住了幾枚銀針,目光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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