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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離火微芒

    杜鶯歌的聲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間打破了石室中令人窒息的絕望。那“赤陽離火鑒”五個字,仿佛帶著某種灼熱的魔力,讓冰冷的空氣都為之微微一蕩。

    梁卉純黑的眸子驟然爆射出銳利的光芒,如同兩柄出鞘的寒刃,死死釘在杜鶯歌那張因失血和激動而更加蒼白的臉上:“赤陽離火鑒?!上古炎帝遺物,傳說中蘊含焚天煮海之力的至陽神兵?你確定?!”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那是醫者在絕境中看到唯一生路的本能反應,卻又被巨大的懷疑所籠罩。這等只存在于古老典籍和虛無縹緲傳說中的神物,銷魂窟的花魁如何能知?

    “線索!我說的是線索!”杜鶯歌急促地喘息著,肋下包扎的布條迅速被新的血漬浸透,劇痛讓她額頭冷汗涔涔,眼神卻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不是神兵本身!但這條線索指向的地方,極有可能封存著關于‘離火鑒’下落的真正秘密!甚至…是引動其一絲本源陽炎的方法!”

    她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目光掃過寒玉床上氣息微弱的兩人:“燕舞的玄陰煞毒,至陰至寒,需以至陽神物中和!而天越…”她的聲音帶著痛楚的哽咽,“他體內那詭異的平衡,是冰與死寂的囚籠,尋常生機根本無法注入!只有同樣霸道絕倫、卻又蘊含造化生機的至陽之力,才有可能強行打破這死局,焚盡死氣,反哺生機!”

    “置之死地而后生?”梁卉的眉頭緊鎖成一個死結,純黑的眼珠在杜鶯歌臉上和黃天越心口那微弱混亂的光暈間飛速逡巡。醫者的理智在瘋狂警告她這想法的危險與渺茫——引動傳說神兵之力?稍有不慎,便是引火自焚,灰飛煙滅!但看著黃天越那如同風中殘燭般隨時會熄滅的氣息,以及上官燕舞左肩那依舊盤踞的死寂灰白,那“萬劫不復”的絕路警告,此刻竟成了唯一可行的方向!

    “什么地方?說清楚!”梁卉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再無半分猶豫。

    杜鶯歌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最后的力氣,一字一句道:“‘碧落黃泉’…深處的‘焚心古墓’!”

    “碧落黃泉?!焚心古墓?!”一旁的歐陽曉曉失聲驚呼,純真的大眼睛里瞬間被巨大的恐懼填滿,“那個…那個活人進去、枯骨都留不下的絕地?!傳說那是上古大能隕落時,心火不滅焚盡自身形成的絕域!里面充斥著焚心蝕骨的無形陽炎和扭曲空間的怨煞之氣!鶯歌姐姐,這…這怎么可能?!”

    “沒有別的選擇了!”杜鶯歌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慘烈,“卷宗里記載,那位隕落的上古大能,其心火本源…極可能就是‘赤陽離火鑒’的一縷投影!古墓深處,或許就封存著引動那一縷陽炎的關鍵!這是唯一的希望!”

    她看向梁卉,眼神近乎哀求:“梁醫師!我知道這九死一生!但留在這里,天越和燕舞必死無疑!龍淵谷的追兵隨時可能突破迷蹤林!我們耗不起!去‘焚心古墓’,至少…還有一線生機!求你…幫我!”

    梁卉沉默著。石室內只剩下杜鶯歌粗重的喘息和黃天越那微弱艱難的呼吸聲。空氣凝重得如同鉛塊。

    幾息之后,梁卉猛地抬起頭,純黑的眸子里所有的掙扎和猶豫盡數褪去,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決絕和醫者面對終極難題時的狂熱。

    “好!賭了!”她聲音沙啞,卻帶著斬斷一切后路的果決,“但以他們現在的狀態,別說闖‘碧落黃泉’,連離開這石室都難如登天!必須立刻穩定傷勢,爭取時間!”

    她不再廢話,閃電般撲到石桌前,雙手如同穿花蝴蝶,在藥箱中飛快地翻找。瓶瓶罐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濃郁的藥香混合著刺鼻的腥氣瞬間彌漫開來。

    “歐陽曉曉!”梁卉頭也不回地命令,“把你身上所有能補充氣血、固本培元的丹藥,不管品級,全部拿出來!捏碎化開!用你的內力溫養著備用!”

    “杜鶯歌!不想死就坐好!”她又轉向搖搖欲墜的花魁,“你肋下的傷再不止住,不用等追兵,你自己就先流血而亡!還想引路?!”話音未落,幾根細長的金針已帶著凌厲的破空聲,精準地刺入杜鶯歌肋下傷口周圍的幾處大穴!針尾輕顫,一股柔和卻堅韌的生機之氣瞬間涌入,強行封堵住洶涌的血流,并刺激著傷口邊緣的肌肉快速收縮。

    杜鶯歌悶哼一聲,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卻死死咬住下唇,不敢有絲毫動彈。

    梁卉的動作快到了極致。她將幾味顏色暗紅、散發著濃烈血腥氣的藥粉混合在一起,又加入一小撮閃爍著冰藍光澤的萬年玄冰髓粉末,最后滴入幾滴粘稠如蜜、散發著奇異馨香的碧綠液體——藥王谷秘制的“青木髓液”。

    “扶起黃天越!撬開他的嘴!”梁卉對歐陽曉曉喝道,手中已將那混合好的、呈現出詭異暗紅冰藍交織顏色的藥糊攪拌完畢。

    歐陽曉曉連忙照做,小心翼翼地托起黃天越冰冷沉重的上半身,用巧勁捏開他緊咬的牙關。一股混合著血腥、冰寒與草木生機的古怪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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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卉眼神凝重無比,用一支特制的玉勺,舀起一小團粘稠的藥糊,動作極其輕柔、緩慢地送入黃天越口中。藥糊入口的瞬間,黃天越昏迷的身體猛地一顫!心口那混亂的能量場驟然亮起!幽藍與灰白瘋狂交織、沖突!

    “穩住他!”梁卉厲喝,同時指尖連彈,數道蘊含著精純草木生機的翠綠氣勁,如同最靈巧的織梭,精準地刺入黃天越喉間、胸腹的幾處要穴,強行引導著那團霸道無比的藥力,避開脆弱的心脈區域,沿著相對完好的經絡向下沉降!

    藥力所過之處,黃天越的皮膚下仿佛有暗紅與冰藍的細流在奔涌、碰撞!所過之處,受損的細微經脈被強行粘合、凍結,又在霸道的藥力沖擊下發出細微的破裂聲!劇痛讓他在昏迷中依舊發出痛苦的悶哼,身體不受控制地抽搐。

    這是一場在刀尖上的舞蹈!用最霸道的藥力強行修補、凍結那些瀕臨崩潰的次要經絡,如同用冰與血給一艘千瘡百孔的破船打上補丁,只為爭取在驚濤駭浪中多支撐片刻!代價是巨大的痛苦和對身體潛能的透支!

    梁卉全神貫注,額頭布滿細密的汗珠,純黑的眸子緊盯著藥力運行的軌跡,不敢有絲毫分神。終于,那團狂暴的藥力被艱難地引導至黃天越的丹田氣海附近,暫時被一股柔和的生機之氣包裹、壓制住,不再狂暴沖擊。

    黃天越身體的抽搐緩緩平息,氣息雖然依舊微弱如游絲,卻似乎多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凝實感?不再像之前那般隨時會徹底消散。心口那混亂的能量場也似乎因為次要經絡被強行“加固”而減輕了一些負擔,搏動稍稍穩定了一絲。

    “呼…”梁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她來不及喘息,立刻轉向一旁的上官燕舞。

    給上官燕舞的處理相對“溫和”,卻同樣兇險。梁卉取出最后一點紫霞朱果的藥渣,混合著幾味溫養心脈、壓制陰寒的珍稀藥材,以自身精純的草木生機為引,化成一縷溫潤的紫色暖流,小心翼翼地渡入上官燕舞口中,護住她那點搖曳的心口微陽。同時,用金針在左肩灰白冰霜的邊緣布下層層疊疊的生機禁制,如同在狂暴的火山口筑起一道脆弱的堤壩,延緩煞毒下一次爆發的速度。

    時間在爭分奪秒中流逝。當梁卉終于收回最后一根金針時,她臉色已蒼白如紙,身體微微搖晃,顯然消耗巨大。而寒玉床上的兩人,雖然依舊昏迷不醒,但氣息總算暫時脫離了最危險的崩潰邊緣,如同暫時凍結在懸崖邊緣的危石。

    “只能做到這樣了。”梁卉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疲憊和沙啞,“他們的狀態,最多只能支撐三天!三天之內,若不能找到引動‘赤陽離火鑒’陽炎的方法,或者無法抵達‘焚心古墓’…神仙難救!”

    “三天…”杜鶯歌捂著依舊劇痛的肋下,掙扎著站起,眼神決絕,“足夠了!我知道一條通往‘碧落黃泉’外圍的隱秘水道!可以避開大部分險地和可能的追兵!”

    “立刻動身!”梁卉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快速將藥箱中能用上的丹藥、金針和一些奇特的瓶罐打包。她看了一眼昏迷的兩人,眉頭緊鎖,“如何帶走他們?他們受不得劇烈顛簸,尤其是黃天越,體內平衡脆弱至極!”

    “我來背燕舞姐姐!”歐陽曉曉立刻站了出來,小臉上滿是堅定。她走到上官燕舞身邊,小心翼翼地避開左肩的冰霜區域,雙手凝聚起柔和溫潤的力量,輕輕將上官燕舞背起。說-->>來也怪,看似嬌小的身軀,背負著上官燕舞卻顯得并不吃力,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著,讓上官燕舞的身體保持著一個相對平穩的姿態。

    梁卉看了一眼,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她走到黃天越身邊,看著這個氣息微弱、體內盤踞著致命危險的男人,眉頭皺得更緊。背?抱?任何大幅度的動作都可能引動他體內那脆弱的平衡。

    “用這個。”杜鶯歌喘息著,從自己破爛的裙擺內側撕下幾根堅韌的、閃爍著微光的琴弦——那是她斷琴上殘存的“冰蠶天絲弦”。她忍著劇痛,手法極其靈巧而迅速地用琴弦在黃天越身下和肩背處編織成一個簡易卻穩固的網兜,最后將琴弦的兩端牢牢系在自己腰間。

    “我帶著他走。”杜鶯歌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虛弱和堅定,“這琴弦堅韌異常,能最大限度減少顛簸。若有變故,我也能第一時間察覺他氣息的變化。”

    梁卉深深地看了杜鶯歌一眼,沒有反對。這或許是眼下最穩妥的辦法。

    “走!”梁卉低喝一聲,率先走向石室門口。歐陽曉曉背著上官燕舞緊隨其后。杜鶯歌咬緊牙關,腰腹用力,小心翼翼地牽引著琴弦網兜,將黃天越平穩地“托”離寒玉床。黃天越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心口幽藍光芒一陣明滅,但終究沒有引發劇烈的反噬。

    石室厚重的石門無聲滑開。門外并非想象中溫暖的藥王谷,而是一條更加幽深、寒氣刺骨的地下甬道。甬道兩側的石壁上,爬滿了散發著微弱藍光的苔蘚,勉強照亮前路。冰冷的濕氣撲面而來,帶著泥土和腐朽根莖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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