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主任。”林舟躬身，接過文件，轉身離開。

辦公室的門關上，孫向東拿起那杯已經有些涼了的茶，一飲而盡。他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的街道，喃喃自語：“小子，我倒要看看，你這三個歪瓜裂棗，能唱出怎樣一出驚天大戲。”

……

消息很快就通過人事處的調動通知，傳遍了整個發改委。

如果說之前林舟的提拔是投下了一塊石頭，那么這份組員名單，就是扔下了一顆深水炸彈。

綜合規劃處，王海濤的辦公室里。

“你說什么？！”王海濤的聲音陡然拔高，手里的保溫杯重重地磕在桌上，濺出了幾滴滾燙的茶水。

他的心腹，正一臉不可思議地向他匯報：“處長，千真萬確！人事處的調動函都快發下來了！林舟那小子，挑了李瑞、檔案室的老馬，還有法規處那個蘇曉！”

王海濤愣住了，足足愣了十幾秒。

隨后，一陣壓抑不住的狂笑從他喉嚨里爆發出來：“哈哈……哈哈哈哈！笑話！天大的笑話！”

他笑得前俯后仰，眼淚都快出來了。

他本以為林舟得了勢，會立刻挑選精兵強將，拉攏業務骨干，培植自己的勢力，那他還真得頭疼一陣子。可他萬萬沒想到，林舟的第一把火，竟然是把自己架起來烤！

李瑞？那個除了看盤什么都不會的廢物！老馬？一只腳都踏進棺材里了，還能干什么？蘇曉？一個連自己處長都敢頂撞的瘋婆子，請她來是給自己念緊箍咒的嗎？

“臥龍鳳雛！這小子是把單位里的臥龍鳳雛全給湊齊了啊！”王海濤拍著大腿，臉上滿是幸災樂禍的潮紅，“我本來還高看了他，以為他是個角色，沒想到……就是個讀死書的蠢貨！剛給了他一點權力，他就不知道東西南北了！這是在組建團隊嗎？他這是在組建一個‘散伙飯’預備隊！”

心腹也跟著諂媚地笑道：“可不是嘛！處長，我看這小子根本撐不過一個月，就得灰溜溜地滾蛋！”

“一個月？”王海濤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我一天都嫌多！”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玩味。

“他要誰？李瑞？”王海濤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李瑞是我們綜合規劃處的人。他想從我這里要人，問過我這個處長了嗎？”

他拿起桌上的內部電話，直接撥給了人事處。

“喂，劉處長嗎？我是王海濤啊。我聽說，我處里的李瑞同志，被調到那個什么c方案籌備組去了？嗯？我怎么不知道啊？對，我不同意！李瑞同志目前在我處承擔著非常重要的‘十四五’規劃收尾工作，是核心骨干，不可或缺！對，就是這樣，人，我不能放！”

掛斷電話，王海濤靠在椅子上，點燃了一支煙，愜意地吐出一個煙圈。

他知道，孫主任雖然會支持林舟，但絕不會為了一個李瑞，就來親自壓他這個中層干部。程序上，他占著理。

他就是要讓林舟知道，即便你當了組長，在這發改委的一畝三分地上，你說話，還不好使！

他要讓所有人都看看，那個一步登天的新貴，連自己團隊的人都湊不齊，是個什么樣的笑話。

而此刻，林舟的辦公室里。

他剛剛接到人事處打來的電話，電話那頭，劉處長語氣委婉又為難地告知他，王海濤以“工作需要”為由，卡住了李瑞的調動手續。

辦公室里，幾個假裝在工作的同事，耳朵都豎了起來，嘴角憋著笑。

好戲，開場了。

林舟掛了電話，臉上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站起身，端起自己的茶杯，不急不緩地，朝著王海濤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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