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不是面子問題,而是生存問題。
“我明白了。”錢斌低聲說道,聲音里再無一絲猶豫,只剩下執行者的冰冷。
“明白就好。”李副省長重新坐下,語氣恢復了平靜,仿佛剛才那番激烈的剖白從未發生過,“做事情,要講究方法。直接的、粗暴的手段,那是蠢貨王海濤才會用的。那是下下策,只會把我們自己牽扯進去。”
他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點了點:“要讓他自己‘犯錯’,一個讓他永世不得翻身,連周良安都保不住他的錯誤。”
錢斌的眼睛亮了一下,瞬間領會了精神。
李副省長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他不是天才嗎?不是被夸邏輯縝密、滴水不漏嗎?那就從他最引以為傲的地方下手。天才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們的驕傲。他們相信自己能計算一切,卻往往算不到最簡單的人心險惡。”
“c方案,牽扯到上百億的資金,無數的環節,這么大一個盤子,想在里面做點手腳,找個突破口,難嗎?”
錢斌立刻答道:“不難。金融杠桿、跨國采購、技術專利……任何一個環節,只要稍加引導,都可能變成一個萬劫不復的大坑。”
“嗯。”李副省長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你親自去辦。不要通過我們自己的人,撇清關系。你去找市局經偵支隊的老高,高建民。他當年有個案子是我幫他壓下去的,這個人情,他該還了。讓他找兩個最可靠的人,從林舟身邊的人下手,尤其是他那個‘奇葩團隊’。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告訴老高,我要的不是證據,而是‘制造’證據。做得要像,要做成鐵案,要讓所有人都相信,這個被捧上天的所謂天才,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中飽私囊的巨貪。我要他從云端,直接摔進地獄。”
“是,我馬上去辦。”錢斌躬身領命,緩緩退出了書房。
當書房的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里面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息后,錢斌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的襯衫早已被冷汗浸透,緊緊地貼在背上。
他快步走下樓,坐進自己那輛黑色的奧迪車里。司機沒有問要去哪里,只是安靜地等待著指令。
錢斌沒有說話,他靠在后座上,閉上眼睛。腦海里,林舟那張戴著金絲眼鏡、平靜得有些過分的臉,與李副省長那雙冰冷無情的眼睛,交替浮現。
他知道,一場針對林舟的、無聲的絞殺,已經拉開了序幕。而他,就是那個負責拉緊絞索的人。
片刻之后,他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沉靜。他掏出一部加密的私人手機,從一個隱秘的聯系人分組里,找到了一個沒有姓名,只標注著“高”的號碼。
他的拇指,在撥號鍵上懸停了數秒。
車窗外,漢州城的霓虹燈光怪陸離,將他臉上的神情映照得明明滅滅。最終,他不再有任何猶豫,指尖用力按了下去。
電話接通得很快,聽筒里傳來一個沉穩而帶著一絲警惕的男聲。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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