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留下兩個模糊拉扯的背影,絲錄被林玉玠攬緊肩膀,迅速帶回休息的酒店。
進了門,她坐到床邊,手臂撐在身側,抬頭看著林玉玠不說話。
林玉玠像是知道她想什么,接受命運的安排,坦誠道:“你不來抱我,我不習慣,所以想親你。”
說完按住絲錄的肩膀往后推,讓她躺下,“休息一會兒,睡好了明早上回十二區。”
“可以。”
絲錄這才說話,躺下補覺。
兩個讓人驚訝的吻如同開啟晚安一詞的鑰匙,令人的心落到床上。
她最煩溝通了也沒有用,嘴里說好,實際卻毫無作為的人,幸好林玉玠做的比說的多,固執僅限于執行理念,不限于過程方式。
他腦子雖然有病,但還能治。
絲錄慢慢地闔上眼睛,折騰這么久,是有些困了。
即將睡過去之前,她突然想起自己的柿子樹,一個激靈又睜開眼睛。
“我樹呢?”
“收起來了,你現在要吃嗎?”林玉玠從儲物袋里拿出兩顆柿子,放她這側的床頭柜上。
冬柿子沒有經過磕碰摧殘,表皮色澤均勻,保持著均勻圓滿的形狀,手指按下去略有凹陷,微微軟,霜紅色被蕭瑟秋冬襯得更加濃烈倔犟,是讓人一見傾心的成熟度。
絲錄靠上床頭,撕掉澀口麻舌的外皮,吸走內里彈牙的果肉,見林玉玠注視自己,仰頭吸走剩余的柿子汁兒。
“想吃自己拿,別盯著我。”
“我沒有想吃,我只是看看你。”
絲錄碾下指腹,蹭掉上頭沾的汁水,奇怪,她怎么還有點不適應林玉玠表述的這么直接…
先前的兩次親吻也是,總感覺這不像他會做的事,充滿了違和感。
絲錄放下吃光后的果蒂,忍不住想,林玉玠應該沒有什么表演型人格,不會在聽到她說那些話后,為了留下自己特地去表演喜歡。
畢竟這棵柿子樹是他追來之前有意收回來的,不是一下子就變了。
她壓下多慮,翻個身,滾進水球再滾出來,蓋好被子。
“我先睡了。”
“嗯。”林玉玠坐床邊看了她一陣子,看漸漸地,目光發空,開始走神。
雜念,感情。
他思考絲錄的話,回想自己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
有些畫面一閃而過,每次絲錄需要他的時候,他是投入的,可他一直誤以為是自己沒能脫離淺顯欲望才在不夠喜歡她的時候克制不住沖動。
現在想來,要不是絲錄不懼羞恥說出來,他大概會走錯路。
香甜的果味在床邊擴散,林玉玠拿過床頭的另一個柿子,放在手里無意識地轉動。
他不想絲錄離開這里,這點是無疑的,當他跟隨黃紙鶴看到被歸還的柿子樹時,消沉的情緒已經生出來了。
并非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不能被滿足生出的消沉,而是想到以后的生活沒有她會消沉。
林玉玠轉著轉著扒開柿子,破口冒出稠濃的汁水,太久沒吃過尋常人的食物,他都忘了酸甜辣都是什么味。
淺嘗一口,甜得過頭,膩人。
林玉玠重新看回絲錄,她剛剛有點無所適從了。
她想要投入的感情,卻又焦慮將要承受的風險,其實絲錄也很矛盾。
嘆口氣,林玉玠放下柿子,換了衣服,掐個清潔咒,躺到另一頭休息。
遮光窗簾擋住了光線,屋里的亮度與最后的黃昏相似,很適合睡覺。
隨著太陽西斜,室內愈發黑暗,逐漸透出墨色。
>gt;床不對,絲錄睡得不安穩,到了晚上提前清醒,迷茫了幾秒鐘,用力睜下眼睛。
腰上搭條壓人的胳膊,她往后扭頭,恰好蹭到林玉玠的下巴。
往外抻出上半身,她拿過床頭的水喝幾口,等再回來,身后的呼吸節奏出現變化,一聽就知道林玉玠醒了。
絲錄問,“我吵醒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