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喝是不可能喝的,林玉玠翻身從另一側下床,避開絲錄的投喂。
絲錄端著碗繞過床尾,堵住林玉玠,“快喝,你不要讓我傷心。”
“不,喝了我會傷身。”
“喝完就不傷了。”絲錄用力攪動湯匙,在水泥凝固前舀出一大勺子,造作地催促:“啊——寶貝,張嘴。”
她一張嘴就是鬼故事,林玉玠受不了,直往后躲,繞過障礙物,旋身往外。
絲錄放下碗,緊追不放:“不許動,我都跟你說了,你這樣做我會傷心。”
“傷不了,你的心捅都捅不穿。”林玉玠用事實說話。
“捅了就是傷了,沒受傷不代表你沒捅我。”絲錄有一套她自己的道理,扯回林玉玠,用勺柄杵上他的胸口,“你要說傷不了,那就承認我之前也沒捅你。”
“是沒捅,你只是炸穿了我。”
“那也不一樣。”
眼看水泥離定型不遠,絲錄直接上手去固定林玉玠的下巴。
幾根手指鉗住他的下頜,她推著人往后走,舉起湯匙,一步一問,“喜歡我的主動嘛?親愛的?”
噼啪作響的燭光離得太遠,絲錄背著光,面龐模糊不清,只能看清臉部外輪廓,很快,靠近的水泥團就完全遮住了她的臉。
黑暗料理里的玻璃碴反射出詭異的光,明晃晃閃進林玉玠的眼睛。
他及時抓住絲錄的手腕,在短暫的較勁兒中連續幾次施力。
絲錄鉗得越緊,他就握得越緊,握到絲錄的脈搏快穿破皮膚從他的指縫里跳出來。
常年練劍鍛煉出來的腕力很難爭勝,絲錄注意力轉移至兩人推拉的手臂,看見卡在她腕骨上方,那根很適合做瓶塞的中指。
帶著溫度的指紋壓實筋骨,仿若常人聽不到的聲波,一圈一圈的向外回響,刮進腦海掀起波瀾,一不留神就撞開了某個感官閥門。
真漂亮啊。
占有的心開始蠢蠢欲動,絲錄埋在頭發里的尖耳朵動了動,更加中意這根白凈修長的手指。
或許沒必要讓它變成骨頭,帶著皮肉也能用,不過這樣就需要換個更好的容器。
用哪個瓶子好呢,肌肉和血管擁有彈性,能密封的更嚴實,足以適配裝有各種溶液的容器,假若血肉的韌性和魔抗又非常高,那么可以考慮下裝毒液的瓶子……
她思考著,忘了水泥拌玻璃碴,呼吸節奏被想象拉長,喉嚨因為期待發緊,吞咽著,對那根手指露出淺淺地沉迷。
林玉玠手指被注視得發熱,他察覺到絲錄的走神,手掌緩慢卸力。
就在即將拿開的時候,絲錄露出被打斷的不悅,手軟似的甩飛湯匙,立馬將他的手抓回來,用雙手情難自抑地緊緊攥住。
“別走!你再用力點!”
林玉玠怔愣一秒,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胡亂語,用力抽手,袖子都甩出風來。
絲錄的目光比前兩次更加異常,眼底滋生出貪婪,跟要活切他的手指一樣。
她傷得可別是腦子。
來不及去顧摔得到處都是的泥渣,林玉玠開口就是,“你正…你清醒點。”
絲錄充耳不聞,虛握兩下發空的掌心,上前一步,再去夠他的手。
林玉玠將手背到身后,握緊手,露出不贊同的神情,再次強調:“清醒點。”
少說意義不明的胡話。
唉。
絲錄遺憾地用泛紅的手腕內側蹭下嘴角:“我清醒著呢,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為了證明自己沒發瘋,很清醒,她端過燭臺,坐-->>到桌邊拿出羊皮書和羽毛筆,當著林玉玠的面寫起日記,還很貼心的英譯中念出來。
“新歷317年,8月14日,今天凌晨起床,為心愛的丈夫做了黑芝麻味的水泥粥,他目光飽含愛意地注視我許久,還抓著我的手不放……”
顛倒黑白。
林玉玠更聽不下去這句,直接抬腿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