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聲沉悶的巨響,厚重的朱漆大門被猛地推開,如同一只巨手,強行撕開了門外那令人窒息的僵局。
龍戰天身著深藍色錦袍,未著甲胄,臉上滿是焦灼與凝重。
他快步搶到二人中間,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先是在姚姑娘和龍息衛身上一掠而過,評估著局勢,最后才落在敖平的長槍上,眉頭微蹙,恰到好處地流露出族長的憂慮。
“兩位大人,息怒。”龍戰天開口,聲音洪亮而沉穩,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白玉長街,乃我龍族臉面所在!兩位在此刀兵相向,縱有天大的理由,也難免落人口實,說我們龍息衛內訌,說龍皇陛下治下不嚴。”
他頓了頓,目光轉向敖平,語重心長:“敖大人,你手持皇命,忠心可嘉,但‘忠’之一字,更要顧全大局,若因小失大,讓龍皇的威信受損,那才是最大的不忠!來,都先進府,有什么事,老夫我給你們做主,咱們關起門來,把事情理順了,再向陛下復命不遲。”
這番話,以“大局”為名,以“龍皇威信”為枷鎖,既肯定了敖平的“忠”,又將其行為定義為“小”,不動聲色地將他置于道義的下風,盡顯老辣的政治手腕。
然而,敖平卻連看都未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個礙事的路人。
他的目光依舊死死地鎖定著敖廣,槍尖紋絲不動。
“龍族長,”敖平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情感,“我奉的是龍皇親諭,捉拿異族要犯,這里沒有你的事,退下,否則,我便視你為同謀,一并拿下!”
“同謀?”龍戰天心中一凜,沒想到這年輕人竟如此跋扈,連他這個一方族長都不放在眼里。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轉向敖廣,語氣變得沉重而無奈:“敖大人,你弟弟他……鐵了心。你我都知道,龍皇之命,如山不可違。你難道真要為了一個外人,與你親生兄弟兵戎相見,讓他背上‘抗命’的死罪嗎?”
這話如同一把尖刀,直直插進敖廣的心里。
他看了一眼龍戰天懇切的目光,又看了看對面敖平那決絕的眼神,再望向不遠處姚姑娘那絕望的眼神,內心陷入了巨大的掙扎。
一邊是兄弟情義與軍法如山,一邊是守護的承諾與道義。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姚姑娘突然抬起頭,露出她清秀的臉龐,她對著敖廣和龍戰天,聲音雖弱卻異常清晰:“敖廣大哥……別為我爭了,我姚薇薇跟他們走,只要能平息這場紛爭,我……我姚薇薇,絕不連累任何人!”
她的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讓本就緊繃的氣氛,瞬間凝固到了極點。
敖廣眼中血絲暴漲,猛地回頭怒吼:“住口!我們龍家的人,還沒到需要一個女人來犧牲的地步!”
而敖平,則在聽到姚微微如此說,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
他終于收回了指向敖廣的槍,緩緩轉向姚薇薇,槍尖在夕陽下劃出一道致命的弧線,穩穩地停在了她的眉心前。
“很好,你很懂事。”敖平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玩味,“既然你這么識大體,那就跟我走吧,只要你聽話,我決不會欺負你的。”
他話音剛落,身后那幾名身著暗銀甲胄的侍衛立刻上前,冰冷的鐵鏈發出“嘩啦”的聲響,就要將姚薇薇鎖住。
“敖平!你敢!”敖廣怒吼一聲,終于拔出了腰間的佩劍,劍光一閃,擋在了姚薇薇身前。
龍戰天見狀,臉色煞白,他知道,最后一絲緩和的可能,已經徹底斷絕了。
他僵在原地,雙手在寬大的袖袍中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心中卻在瘋狂咆哮:“媽的!要打給老子滾遠點打!千萬別在我府門前見血!”
一場因皇命與情義、野心與守護而起的兄弟鬩墻,在這龍戰天府邸前,所有的語與偽裝都已剝離,無可避免地,即將化為一場真正的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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