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睿這個問題像一塊小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周靈純真的世界里蕩開了一圈圈漣漪。

她看著地上痛苦掙扎的周龍，小臉上有著一絲掙扎，隨后她看向陳子睿“一切全由主人定奪！”

陳子睿饒有興致地看著她，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

他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周靈光潔的額頭，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種天然的支配感。

“好！”他贊許道，隨即收回手，目光再次落回地上痛苦蜷縮的周龍身上。

“既然如此，”陳子睿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那我便給他一次機會！”

他緩緩踱步至周龍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幾乎在他腳步停下的瞬間，周龍那因劇痛而扭曲的面容上，抽搐漸漸平息，只剩下粗重如拉風箱般的喘息。

他驚恐地仰望著陳子睿，又恐懼地瞥向旁邊那個如同小太陽般耀眼、散發著純凈光芒的周靈，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而在周龍剛回過神的瞬間，陳子睿心念微動。

一股先前如毒蛇般盤踞在周龍體內的毒液，竟悄然斂去，然后悄悄融合到周龍體內。

周龍并未察覺這細微的變化，他依舊沉浸在極度的恐懼中，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從鬼門關前走過一遭。

那蝕骨的劇痛雖然消失了，但死亡的陰影并未散去，反而像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牢牢籠罩。

緩和了一會兒，周龍稍微能喘口氣了，他驚恐未定地抬起頭，看著陳子睿那雙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又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周靈。

周靈那純凈的眼神里，此刻似乎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不，更像是一種完成任務后的理所當然。

“大哥！這是我的主人，他給你一次生的機會，希望你這次能好好珍惜！”周靈清脆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稚嫩，卻清晰地傳到周龍耳中。

她的小臉上沒有剛才面對生死抉擇時的掙扎，只有純粹的、對主人的效忠和對眼前人的規勸。

她歪了歪頭，看著周龍，似乎真的在替陳子睿傳達著某種“恩賜”。

周龍渾身一震，猛地看向周靈，又慌亂地回頭看向陳子睿。

周龍張了張嘴，喉嚨里擠出的卻只是一串含混不清的嗚咽，身體依舊像風中的枯葉般簌簌發抖，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散架。

他腦子里一片混亂，是求饒？解釋？還是……逃？無數念頭閃過，最終都淹沒在極度的恐懼里。

他不知道陳子睿為何突然“放過”他，這種懸在刀尖上的未知，比直面死亡的冰冷更讓他心膽俱裂。

恐懼之下，他下意識地開始審視自己的身體，仿佛要確認那蝕骨的劇痛真的離他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