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魏一剛想探頭細看,卻被魏逸晨猛地掰過腦袋,按在屋頂上,壓低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意:“閉眼!”
魏一不敢違抗,乖乖低下頭。
魏逸晨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目光飄忽猶疑。他看見沈紫影從浴桶中起身,春桃遞過干凈的中衣,她伸手接過,動作間露出的腰線纖細得驚人。接著,他看見她拿起束胸的布條,一圈圈纏在胸前,原本飽滿的曲線漸漸變得平直。最后,她換上那身熟悉的月白錦袍,坐在鏡前絞干頭發——濕漉漉的發絲垂落,襯得那張臉清俊依舊,可眉宇間褪去了女兒家的柔媚,添了幾分少年人的英氣,赫然就是那個新科狀元,沈紫影!
女兒身……
魏逸晨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心如擂鼓,胸腔里的心跳得像要炸開。他終于明白,為何她的腰那般纖細,為何她的字跡藏著柔意,為何“陳小姐”與她如此相似……原來,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浴室里的燭火搖曳,沈紫影已梳好發髻,轉身往外走。
魏逸晨猛地扣回瓦片,拉著魏一翻身躍下屋頂,腳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他背靠著墻,胸口劇烈起伏,腦海里反復回放著方才那一幕——她束胸時的隱忍,換上官袍后的坦然……每一個畫面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心上。
“大人……”魏一小心翼翼地開口。
“走。”魏逸晨啞著嗓子,轉身往墻外掠去,袖中的平安扣被他攥得死緊,指節泛白。
第二日,雖無需早朝,沈紫影仍按時到翰林院修書。案幾上堆疊著各地呈上來的農桑卷宗,她翻開一本江南蠶桑圖譜,指尖拂過細密的蠶繭繪制,心里卻忍不住琢磨昨夜的事——魏逸晨親眼撞見了她的女兒身,今日見了面,會是何種光景?
正思忖間,張編修湊了過來,手里搖著折扇,笑得神秘:“沈大人,聽說了嗎?昨日倚紅樓的蘇姑娘以一支《采蓮曲》艷壓群芳,成了新的花魁,京中仕子都快把門檻踏破了。”
旁邊幾位同僚也跟著起哄:“可不是嘛,聽說蘇姑娘不僅舞姿絕,一手琵琶更是彈得動人心魄。”“沈大人上次去倚紅樓受了驚嚇,這次可得再去瞧瞧,這花魁的風采,可比尋常姑娘不同。”
沈紫影頭都大了,剛想推辭,張編修已拍著她的肩:“就這么定了,今晚我等做東,務必請沈大人賞光。昨日編書辛苦,也該松快松快。”
一群人你一我一語,根本不給她拒絕的余地。沈紫影無奈,只能應下——官場應酬,有時便是這般身不由己。
剛下值,沈紫影被同僚們簇擁著往倚紅樓去。
剛到巷口,就聽見樓里傳出的絲竹聲比往日更盛,門前車水馬龍,連街邊都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瞧瞧這陣仗,蘇姑娘這花魁宴,可比鄉試放榜還熱鬧。”張編修笑著打趣,撥開人群往里擠。
沈紫影跟著走進樓內,只覺香氣更濃,人聲鼎沸。媽媽扭著腰迎上來,臉上笑開了花:“各位大人可算來了!樓上雅間早備好啦,蘇姑娘特意吩咐了,一會兒就來給各位敬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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