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糊涂?她這是存心的!”賈東旭暴跳如雷,“等她回來,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棒梗陰陽怪氣地說:“回來?她偷了錢還會回來?指不定跟哪個野男人跑了呢!”
“你閉嘴!”秦淮茹罕見地對兒子發了火,“她是你妹妹!”
“我沒有這種不知廉恥的妹妹!”棒梗回嗆道。
屋里一時寂靜,只有秦淮茹低低的啜泣聲。昏黃的燈光下,賈東旭頹然坐在凳子上,雙手抱頭,久久不語。這一夜,賈家無人入睡,被憤怒、失望、擔憂和棒梗不斷添油加醋的咒罵所淹沒。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四合院里還彌漫著破曉的清涼和一夜沉淀的寧靜。李成鋼和簡寧推著自行車,剛走到四合院的大門口,準備去上班,就被一個堵在院門口的身影攔住了去路。
正是棒梗。他顯然是一夜沒睡好,眼袋浮-->>腫,但那雙眼睛里卻燃燒著一種近乎亢奮的怨毒和急切。他站得筆直,刻意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見到李成鋼和簡寧,既沒有往日的稱呼,也沒有絲毫寒暄,直接迎了上來,聲音刻意拔高,帶著一種生硬的、模仿官腔的語調:
“李公安!簡公安!我要報個案!”
這一聲“公安”,叫得李成鋼和簡寧心里同時“咯噔”一下。兩口子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和一絲寒意。這家伙,連“李叔”、“簡嬸”都不叫了,明顯有“陰毛”的味道。
李成鋼面色不變,停下腳步,扶著自行車把,語氣平和但帶著職業性的審視:“哦?棒梗呀,你要報案?啥情況?你慢慢說。”
棒梗見李成鋼接話,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語速飛快,帶著明顯的引導和控訴意圖:“我妹妹賈當!她昨天偷了我爸五十塊錢!這可是巨款!性質極其惡劣!這個事,你們公安得管吧?必須得把她抓起來!”
他特意強調了“五十塊錢”和“抓起來”,目光緊緊盯著李成鋼,試圖從他臉上找到立刻行動的跡象。
李成鋼心里冷笑,這小王八犢子,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面上卻一本正經:“如果證據確鑿,確實是盜竊行為,我們公安機關當然要依法處理。”
棒梗一聽,以為李成鋼答應了,頓時喜形于色,迫不及待地要求:“那你們快去把她銬回來!送去清河去勞改!這種人就該好好勞動改造!”
李成鋼心里跟明鏡似的,這小子是想把自己當槍使,借法律之名行報復之實。他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疑惑”,故意問道:“等等,棒梗,你慢慢說。你是說……小當偷了你的錢,偷了多少來著?”
棒梗一愣,連忙擺手糾正:“不是我的!是偷我爸的!賈東旭!那是我爸攢的血汗錢!”
“哦——偷你父親賈東旭的啊。”李成鋼故意拉長了語調,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極其嚴肅、公事公辦的表情,目光銳利地看著棒梗,“賈梗同志,根據我們公安機關辦理案件的規定,這報案啊,特別是這種家庭成員盜竊案件的報案,必須要由受害人本人,也就是錢財的所有者——你父親賈東旭,親自來派出所報案,說明情況,做筆錄。或者呢,如果他本人實在工作太忙來不了,需要出具一份書面委托書,明確委托你來代理報案,并且要按上手印,證明委托關系。”
他看著棒梗有些發懵的表情,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語氣不容置疑:“你看,我現在得趕緊去所里上班,處理公務。要不這樣,你呢,回去跟你父親說清楚這個規定。讓他本人來所里報案,或者寫好委托書讓你帶來。只要你手續齊全了,隨時來派出所,我們任何一個值班的公安民警,都會依法受理你的報案。怎么樣?”
這一番滴水不漏、完全符合程序正義的話,像一套組合拳,把棒梗直接打蒙了。他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可是李公安,這……”
李成鋼卻沒再給他機會,利落地一偏腿騎上自行車,對簡寧說了聲“上車”,然后對著還愣在原地的棒梗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賈梗同志,我們趕時間,先走了。等你父親來了再說。”
說完,腳下一用力,自行車載著簡寧,飛快地蹬出了四合院的大門,將一臉錯愕、算計落空的棒梗甩在了身后。
留下棒梗一個人站在原地,張著嘴,半天沒回過神來。他滿心以為能借著公安的手立刻去抓小當,沒想到李成鋼輕飄飄幾句“規定”、“程序”,就把他擋了回來,還讓他去弄什么“委托書”?
一直在旁邊掃院子、實則豎著耳朵聽完全程的三大爺閻埠貴和三大媽,互相看了一眼,三大爺搖了搖頭,低聲對老伴嘀咕:“嘿,這棒梗,跟他奶奶一個德行,又蠢又毒?成鋼那是多精明的人,能讓他當槍使?”
自行車駛出胡同,匯入清晨漸漸蘇醒的街道。坐在后座的簡寧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早已看不見的四合院方向,嘆了口氣,語氣里帶著難以置信和深深的鄙夷:“這棒梗……怎么變成這樣了?那可是他親妹妹!看他那架勢,恨不得立刻讓你把人抓去槍斃似的,還一口一個‘公安’,這是拿我們當刀子使呢!”
李成鋼迎著晨風,嘴角勾起一抹帶著冷意和洞察的嘲笑,哼了一聲:“哼,這小子,心眼比他爹媽加起來都多,可惜沒用在正道上。想拿我當槍使?他還嫩了點!讓他按規矩來,他爹賈東旭那個要面子的,未必真舍得把這‘家丑’鬧到官面上來。這小王八蛋,算盤打得精,可惜找錯了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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