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傍晚,傻柱提著飯盒,吹著口哨,晃晃悠悠回到四合院。剛邁進前院,就看見新搬來的崔要武崔主任,背著手站在院里那棵老槐樹下,正跟推著自行車進門的李成鋼說著什么。崔要武臉色不太好看,李成鋼則依舊是那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只是微微點頭。
傻柱沒在意,繼續往中院走。經過崔要武身邊時,他甚至沒打算打招呼。占了聾老太就給他的房子,在他何雨柱眼里,比許大茂,李成鋼等人還更不順眼。
“站住!”一個低沉帶著威嚴的聲音在他身后響起。
傻柱一愣,停下腳步,轉過身,斜眼看著崔要武:“叫我?”
崔要武踱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銳利:“你就是何雨柱?軋鋼廠食堂的?”
“啊,是我,怎么著?”傻柱渾不在意地抖了抖手里的沉甸甸飯盒,發出哐當聲響。
“我聽說,你在這院里,挺橫啊?”崔要武語氣平淡,卻帶著一股壓迫感,“前兩天,是不是你往閻老師家門上撒尿,還把人自行車氣給放了?”
傻柱心里“咯噔”一下,沒想到這事這么快就傳到這新來的耳朵里了。但他嘴上不肯認輸,梗著脖子道:“崔主任,您這剛來,可不能聽風就是雨啊!誰看見是我干的了?有證據嗎?”
“證據?”崔要武冷笑一聲,“何雨柱,你別跟我來這套!我崔要武在外面處理過的刺頭,比你橫的多得是!我告訴你,現在是什么形勢?要講文明,樹新風!你這種破壞鄰里團結、搞低級趣味的行為,就是給咱們大院抹黑!往小了說是道德敗壞,往大了說,就是破壞社會穩定!”
這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要是擱以前,傻柱早跳起來罵娘了。可看著崔要武那陰沉的眼神和斜挎的駁殼槍帶來的無形壓力,他心里有點發毛,嘴上卻還硬撐:“您……您少給我扣帽子!我……我就是跟三大爺開個玩笑!”
“開玩笑?”崔要武猛地提高音量,嚇了傻柱一跳,“有你這么開玩笑的?我看你就是思想有問題!缺乏改造!”
他逼近一步,盯著傻柱的眼睛:“何雨柱,別以為你在軋鋼廠當個廚子就了不起了!我告訴你,像你這種有技術但思想跟不上的,更需要加強學習,改造世界觀!從明天起,每天下了班,回來先打掃全院子的公共衛生!掃干凈了,寫一份深刻檢查,當著全院人的面念!什么時候認識到錯誤了,什么時候再說!”
“什么?掃院子?寫檢查?”傻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何雨柱在院里橫著走了這么多年,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你憑什么……”
“就憑我是街道革委會副主任!就憑你要破壞大院和諧!”崔要武打斷他,一手扶著駁殼槍的槍套,語氣不容置疑,“怎么?不服?不服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是你能顛勺的手腕硬,還是無產階級專政的鐵拳硬!”
傻柱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拳頭攥得緊緊的,胸口劇烈起伏。他看著崔要武那有恃無恐的樣子,又瞥見旁邊李成鋼輕輕搖頭示意他別沖動的眼神,再想到這年頭“灶房派”的厲害,一腔怒火硬生生被憋了回去。他知道,這人跟院里以前的人不一樣,是真敢下的死手整人的。
“……行!崔……副……主任,您……您厲害!我掃!我寫!”傻柱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感覺一輩子的臉都在這一刻丟盡了。他不敢再看崔要武,低著頭,像只斗敗的公雞,灰溜溜地鉆回了中院自己家。
李成鋼看著傻柱的背影,又看看站在槐樹下、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和掌控一切神情的崔要武,心里默默嘆了口氣。他知道,這四合院往后的日子,恐怕再也難有真正的平靜了。這位新來的崔主任,顯然不是易與之輩,而他立威的第一步,就準確地踩在了院里最莽撞、也最不服管的傻柱頭上。
當晚,傻柱屋里的燈亮到很晚。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他就拿著大掃帚,蔫頭耷腦地開始打掃前院和中院,動作僵硬,臉色鐵青。偶爾有早起的鄰居看見,都遠遠避開,眼神復雜。
沒兩天,院里的人就又領教了他的做派。他似乎格外熱衷于“搞事”那一套,或者說,熱衷于行使他作為街道革委會副主任的那權力。
這天是休息日,上午九十點鐘,院里的人大多都在家。崔要武背著手,在中院和前院來回踱步,那雙眼睛像探照燈似的掃視著各家各戶的門前屋后。突然,他在前院閻埠貴家門口停下了。
閻埠貴家門口墻根底下,整整齊齊碼放著幾個破舊的瓦盆,里面種著些小蔥、蒜苗,還有兩盆半死不活的茉莉花。這是三大爺閻埠貴為數不多的業余愛好,也是家里飯桌上偶爾能見到的“綠色”。
“這是誰家的?”崔要武指著那幾盆東西,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正在屋里備課的閻埠貴聞聲趕緊跑了出來,臉上堆起笑:“崔主任,是我是我,閻埠貴家的。您有什么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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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閻?”崔要武斜睨了他一眼,“你這是搞的什么名堂?利用房前屋后種花種菜?這是典型的資本主義尾巴!是小農經濟思想的流毒!占了公家的地-->>,搞自己的自留地,像什么話?趕緊給我處理掉!”
閻埠貴一聽,臉都白了,心疼得直抽抽,這蔥和蒜苗可是能當調料省錢的啊!他試圖解釋:“崔主任,這……這就是幾個破盆子,種著玩的,不占什么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