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些日子,李成鋼下班回來,剛推著自行車走到院門口,就看見傻柱吭哧吭哧地抱著一個看起來挺沉重的木箱子,一臉得意洋洋地邁進了院子。那箱子上還有個喇叭似的玩意兒,李成鋼仔細一瞧,嚯,還是個唱片機!
正在門口擺弄他那幾盆寶貝花草的三大爺閻埠貴,聽見動靜習慣性地抬起頭,眼睛往那唱片機上一瞄,本能地就想湊上去打聽兩句。可一看抱著東西的是傻柱,他那股八卦勁兒立刻消了大半,悻悻地低下頭,假裝繼續專心致志地修剪他的花枝,嘴里還嘟囔著:“這破天,咋又起風了……”
沒想到,傻柱今天心情格外好,竟然主動湊到了三大爺面前,故意把唱片機往上掂了掂,顯擺道:“三大爺,瞅瞅!瞧瞧!認識這是啥不?”
三大爺被問得一懵,推了推眼鏡,有點莫名其妙地看著傻柱和他懷里的唱片機:“柱……柱子,你這是……”
傻柱見狀更得意了,眉毛都快飛起來了,炫耀道:“沒見過吧?這叫唱片機!洋玩意兒!楊廠長借給我聽的!爺們早就說過,在楊廠長面前,咱是這個!”他空出一只手,翹起大拇指,“你們偏不信!現在信了吧?”
三大爺心里直撇嘴,暗罵一句“傻了吧唧的,嘚瑟什么”,但面上還是勉強擠出點笑容附和道:“啊……是是是,柱子你有本事,楊廠長都看重你……挺好,挺好……”說完趕緊又低下頭擺弄花草,懶得再搭理他。
李成鋼在一旁看著,也覺得有點好笑。他也沒多想,覺得以傻柱那手做飯的絕活,能得楊廠長賞識也不奇怪。至于唱片機這種帶著點“小資”情調的物件,傻柱估計也就是圖個新鮮,拿回去能聽個響就不錯了,還能真欣賞出什么門道來?他搖搖頭,提了提自行車準備進院。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自行車鈴響。李成鋼回頭一看,是許大茂也下班回來了,正騎著車到了院門口。
許大茂看見前面的李成鋼,趕緊捏閘停下,笑著打招呼:“成鋼哥,剛下班?”
“嗯,你也才回來?”李成鋼停下腳步,等許大茂也抬著自行車進了院門。
兩人站在門口,李成鋼掏出煙遞給許大茂一根。許大茂接過煙,就著李成鋼的火點上。這時,剛才還在“專心”修剪花草的三大爺,像是聞著味似的,又湊了過來,眼睛瞟著許大茂手里的煙盒。
許大茂多精的人啊,立刻又抽出一根煙遞給三大爺:“三大爺,來一根?”
“哎喲,謝謝大茂!還是大茂你闊氣!”三大爺頓時眉開眼笑,接過煙別在耳朵上,然后像是找到了知音,壓低聲音對許大茂說:“大茂,你剛沒瞧見,傻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個唱片機,在我這兒好一頓顯擺!說是楊廠長借他的。就他那個二愣子,大字不識一籮筐,他能懂唱片機?我估計他連唱片正反面都分不清!純粹是弄來個喇叭裝斯文人!你說可笑不可笑?”
許大茂一聽,樂了,吐了個煙圈,帶著點戲謔的口氣說道:“嗬!三大爺,您還別說,這傻柱啊,他還真就對這唱片機‘上心’!前些日子,他不是去一領導家做菜么?我聽說啊,他當時就瞅人家那唱片機眼睛發直,挪不動步了!估計是那時候就惦記上了!”
三大爺一聽有內幕,八卦之魂立刻燃燒起來,趕緊追問:“哦?還有這事?后來呢?”
許大茂剛想繼續往下說,余光瞥見旁邊的李成鋼已經抽完了煙,把煙頭隨手丟在地上用腳碾滅,然后一不發地推起自行車就往院里走了,顯然對他暗示著,不要過多說大領導的事情。
許大茂多會察觀色啊,立刻意識到自己話多了,而且當著眾人的面議論領導家的事也不合適。他馬上剎住話頭,打了個哈哈,對三大爺說道:“后來?后來我也不知道了!我也是聽別人瞎傳的!當不得真,當不得真!三大爺您忙,我回家看看孩子去!”說完,也趕緊推著車溜了。
留下三大爺一個人站在原地,耳朵上還別著那根煙,心里被許大茂勾起的八卦小火苗燒得癢癢的,卻又沒了下文,只得悻悻地嘟囔一句:“說話說一半……”又回去繼續折騰他那幾盆永遠也修剪不完的花草了。
晚飯后不久,許大茂果然溜達到了李成鋼家。簡寧剛收拾完碗筷,正帶著兩個孩子洗腳。見許大茂來了,笑著招呼了一聲。
許大茂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李成鋼說:“成鋼哥,沒打擾你們休息吧?我來……來謝謝你。”
李成鋼連忙讓他坐下遞上煙:“坐吧,大茂。謝我什么?”
許大茂搓著手,臉上帶著興奮和后怕交織的復雜表情,壓低聲音說:“就上次你提醒我那事!真讓你說著了!那天我去給那位領導放電影,心里一直念叨著你說的‘不多說、不多問、不多打聽’,就埋頭干活。電影放得挺順利,領導看著挺高興,結束的時候還真跟我聊了幾句,問了我工作怎么樣,生活上有沒有困難,特別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