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都亂流的景象逐漸平息、穩定下來。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片無法用語形容的虛空。

沒有星辰，沒有光芒，只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由無數巨大而殘破的幾何結構構成的“墓地”。這些結構龐大如山岳，依稀能看出它們曾經屬于一個何等宏偉、精密的文明造物——或許是某種超維計算陣列，或許是能量傳輸中樞，或許是城市的基礎框架。但此刻，它們無一例外地沉寂、斷裂、腐朽，表面覆蓋著暗淡的、不再蠕動的暗紅色斑駁銹跡，如同干涸的血痂。

死寂。

絕對的死寂。

與之前那些還在無意義活動的碎片帶不同，這里的殘骸仿佛已經“死亡”了無比漫長的歲月，連“邏輯癌變”的活性都似乎在這里沉寂了下去。只有那股彌漫在每一寸空間中的、沉重的悲傷與絕望，訴說著這里曾發生過的、席卷一切的悲劇。

而在所有殘骸的中心，懸浮著一個最為龐大的、形態相對完整的暗金色正二十面體結構。它如同這座巨大墳墓的心臟，雖然表面同樣布滿了裂痕與暗紅色的侵蝕痕跡，但其核心處，依舊在極其緩慢地、微弱地脈動著一點……純凈的、銀白色的光芒。

那點銀光，與周圍死寂的暗紅與暗淡的金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散發著一絲頑強不屈的、屬于“秩序”的氣息。

心念信標的光芒，正牢牢地指向那個巨大的正二十面體。

“那里……就是源頭嗎？”青鸞輕聲問道，聲音在這片死寂的虛空中顯得格外清晰。

林凡凝視著那點微弱的銀光，感受著其中與千機之蝕的瘋狂截然不同的波動，緩緩搖頭。

“不，那里或許不是‘千機之蝕’的源頭。”

“但它可能是……‘萬機網道’最后殘存的……‘清醒’。”

“守望號”調整方向，如同朝圣者般，向著那巨大的正二十面體，向著那絕望深淵中唯一的一點微光，緩緩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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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卷第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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