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打濕畫紙時,《雙苗圖》里的萬香堂正飄著起夜的燈。畫中的石婆婆端著燭臺往灶房走,燭火在畫紙上晃出暖黃的光暈,竟在現實的石桌上投下片晃動的影子,像誰提著燈在走。
串香獸趴在畫旁打盹,尾巴尖偶爾掃過畫紙,畫里的獸就跟著抖尾巴,倆獸的呼嚕聲疊在一起,像支沒譜的夜曲。阿芽枕著老陽的腿睡熟了,夢里正搶畫里的跨畫串,嘴角流的口水在現實的衣襟上暈開一小片,畫中的自己也流著口水,倆漬痕竟在畫紙兩側對稱著,看得林默直憋笑。
“噓——”槐丫對著他比了個手勢,手里正往畫前的小碟里倒泉釀露。畫中的石婆婆似乎聞到了味,端著燭臺往畫邊湊,燭光照亮她鬢角的野菊瓣,和現實石婆婆遺落在竹籃里的那片一模一樣。
老陽醒了,揉著眼睛往畫里看,畫中的自己正趴在畫中的石桌上打鼾,口水把畫里的酒壇標簽都泡軟了。“好家伙,連打呼都一個調。”他剛笑出聲,畫里的呼嚕聲就停了,畫中的老陽揉揉眼睛坐起來,對著畫外的他舉了舉杯,像是在說“接著喝”。
林默往烤爐里添了塊炭,火星濺到畫紙上,畫里的烤爐頓時“噼啪”旺起來。畫中的林默正舉著糊餅往畫外遞,現實的他伸手去接,指尖穿過畫紙的瞬間,倆人手心里都沾了點焦皮,湊近一聞,竟都是野菊混著星麥的香。
雙生皇子坐在畫中的寒晶域邊緣,畫里的冰湖映著他的影子,現實的冰囊也映著他的臉,倆影子在月光下慢慢重疊。他往畫里的冰湖丟了塊野菊餅,畫外的冰囊就輕輕晃動,滾出塊一模一樣的餅,餅上還沾著點冰碴,像剛從畫里撈出來的。
畫中的牽魂藤趁著夜色瘋長,藤葉纏著現實的萬香苗往上爬,把畫里的星光都引了過來,苗尖頓時綴滿了細碎的光點,像串會發光的串香簽。有片藤葉卷著畫里的跨畫串穿過畫紙,懸在串香獸的鼻尖上,現實的獸剛要張嘴,畫里的獸就搶先一步叼走,倆獸隔著畫紙“嗚嗚”較勁,逗得石桌上的燭火都顫了顫。
科技域的代表裹著披風跑來,懷里抱著臺“夢境記錄儀”。“剛測到畫里有腦電波!”他激動地調試設備,屏幕上跳出串香獸的夢——倆獸在畫里畫外的烤爐間穿梭,嘴里都叼著野菊餅,餅上的焦痕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