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二層半，燈忽閃了一下。

注射器從通風口伸進來，針尖朝下。

姜昭沒動。測謊魔晶還在手里發燙，識海中的玉簡突然震動，一行金光浮現：精神侵蝕類毒素，神經逆向追蹤可定位源頭。

她抬起肩，讓針尖輕輕扎進皮膚。一滴血滲出來，順著針管往回流。

千分之一秒內，神識進入超頻狀態。

她看見了——走廊盡頭第三根柱子后面，有個人影趴在地上，手還抓著遙控器。

就是你了。

靈鞭瞬間出手，銀光炸裂。鞭梢穿透金屬板，纏住那只手腕猛力一拽。整塊通風口被撕開，黑影摔下來，砸在電梯門口的平臺上。

是個改裝過的機甲人。面部覆蓋半透明裝甲，眼睛泛紅，胸口印著扭曲的符文。

馬克。

他掙扎著要爬起來，機甲發出嗡鳴。微型推進器啟動，想往后退。

姜昭一步跨出電梯，腳踩在平臺邊緣。她手指一勾，靈鞭收回，再甩出去時已經繞住馬克的脖子，把他拖回原地。

“你還記得原主嗎？”她問。

馬克張嘴，聲音沙啞：“你……不該活著。”

話音未落，姜昭抬手打出一道信號。風虎從識海躍出，落地時撞翻兩米高的訓練假人。它沖上去一口咬斷馬克機甲背后的能量管線，火花四濺。

法杖熄火，機甲癱軟。

但駕駛艙里警報響起，紅光閃爍。自毀程序啟動，倒計時開始。

十、九、八……

姜昭冷笑。她抽出靈鞭，鞭尾凝聚一點銳芒，直接刺進駕駛艙屏幕裂縫。

玻璃碎裂，尖端抵住馬克的眼皮。

“三年引不出元素？”她說，“因為你在他魔力回路里埋了阻斷符。”

馬克瞳孔猛地收縮。

“你怎么知道……”

“我不僅知道。”她俯身靠近，“我還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上輩子，被自己人當成棄子炸成灰。”

七、六、五……

自毀倒計時繼續。

她一腳踩在操控桿上。機械臂咔嚓斷裂，馬克發出痛吼。

“疼嗎？”她盯著他，“這才剛開始。”

四、三……

她抬手打出一道靈雨，精準澆在核心接口處。電流嘶鳴一聲，熄滅了。

倒計時停止。

四周安靜下來。

遠處傳來破空聲。樹葉晃動，幾道身影落地無聲。艾爾文走在最前，身后跟著四個精靈戰士。

他掃了一眼癱瘓的機甲，眉頭微皺。“蝕骨符文還在脊椎。”他說，“不拔出來，他會瘋。”

姜昭收回靈鞭，擦了擦鞭梢沾的油漬。“交給你了。”她說，“別讓他死得太快。”

艾爾文點頭。揮手間，綠色鎖鏈飛出，纏住馬克的身體。精靈戰士將他抬走時，空氣中殘留的黑氣被一道藤蔓卷住，燒成灰燼。

“你反應很快。”艾爾文看著姜昭，“他們這次用了神經同步操控，普通人挨一針就失守意識。”

“我不是普通人。”她說。

艾爾文沉默兩秒，忽然改口：“姜導師。”

這稱呼一出，連旁邊巡邏的學員都愣住。

他沒有再多說，帶隊離開。臨走前丟下一句：“后山風急，小心腳下。”

姜昭站在原地沒動。

平臺上的燈光照著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發尾泛起淡藍光，一閃即逝。胸口的玉簡微微發熱，識海里傳來輕微響動。

第一百零四棵扶桑樹，悄然長高了一截。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測謊魔晶。石頭表面出現一道細紋，像是承受過太多靈魂反噬。

剛才那一-->>針，確實碰到了皮膚。毒素雖然微量，但已經激活了護魂陣。現在識海深處還有點麻，像被螞蟻啃過。

但她贏了。

從被潑冰水的廢物，到能讓黑暗議會親自下手的目標；從被退婚的笑柄，到現在連精靈長老都稱一聲“導師”——她一步步走過來，沒人能攔。

遠處教學樓的鐘敲了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