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老媽這院兒的西屋,同學趙志剛用筷子夾了一個大蝦,微微低著頭,邊剝邊道
“我這人吧,沒啥本事,除了倒騰白酒我也不會干別的啊。
人嘛,總要吃飯,反正先這么混著吧。“
許大海欲又止。
不出所料,趙志剛還在倒騰假酒——利潤實在是太高了,后者已經看不上別的行業的小錢。
“放心吧,上回我就是太傻了啊,啥都自己干,被逮進去后任人拿捏,與外邊兒也很難聯系上,沒招兒啊!
現在我可學精了,寧愿多花點兒錢,也要想辦法培養幾個可靠的兄弟,我不出面,有啥事兒就讓他們去做。
要是他們哪天被逮了,我還能想辦法撈他們,就算撈不出來,我也能幫他們照顧妻兒老小,啥事兒沒有。“
趙志剛擠擠眼睛,嘎嘎樂。
許大海也笑了。
既然他愿意擔風險,那就去做吧,他的生命他自己負責。
重活一世,許大海明白一個道理——不要把自己當救世主,可以施加影響,但不要妄圖徹底控制他人。
讓別人按照他的想法去生活——這完全不現實,還是要尊重他人命運。
“來,喝酒!“
“干!“
一夜過去。
翌日一早,吃過早飯后,趙志剛兄妹倆,騎著兩輛二八大杠,鈴鈴鈴的離開。
因為三哥許大樹在燕京端公家碗,被認為是有出息的,所以屯子里好幾戶關系較近的親戚,都爭搶著請他吃飯。
許大海,大哥許大山,以及老爹許厚田等人都沾了光。
中午就是在一個堂爺爺家吃的。
席間,三哥許大樹被當成了榜樣,堂爺爺教育他的幾個親孫子孫女
“看你們樹哥兒,就是念書念出來的,現在在首都當官兒,多好啊!想吃啥買啥,你們也要好好念書!聽到沒?別天天想著玩兒!“
幾個孩子眼神澄澈,看向三哥許大樹的目光中,透著好奇,膽怯,以及崇拜。
三哥許大樹有些尷尬,連連糾正道
“二爺,我可不是啥官兒,就是個小技術員兒。“
“哈,跟我就別謙虛啦,來,喝酒!“二爺主動給三哥倒酒,熱情的一塌糊涂,后者連忙用手扶著酒杯。
許大海看到這一幕,有點兒想笑。
不過聽到剛才二爺說“樹哥兒“,讓他愣了一下,立馬聯想到了以后王寶強演的一部電影中的角色。
再細想一想,三哥許大樹考大學考了好幾年,最后幸好是考上了,要是最后還沒考上呢??
也許就真的成“樹哥兒”了。
因為考大學,最后沒考上而瘋掉的人,在這個年代并不算少見。
下午吃完飯后,許大海回家睡了一覺。
晚上。
孝文爺又請吃飯,其他人的面子可以不給,但孝文爺來請,還是要過去的。
和他是養雞場的場長沒有關系。
主要是當初還是生產隊的時候,他是一大隊的大隊長,論血緣,和許大海家的關系比較近。
那時候老爹許厚田相當憊懶,多虧了許孝文的照拂,一些小事兒,能幫著遮掩一下就遮掩一下。
要是真的丁是丁卯是卯,恐怕老爹許厚田會相當難受。
夜風呼嘯。
天空緩緩飄著雪花。
等許大海和三哥踏著月色,回到自家這院兒,發現三嫂楊霞和王秀秀兩人,正在院子里喂翠鳥。
漂亮的翠鳥在柴火垛上蹦蹦跳跳,翅膀亂扇。
“啾啾~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