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他還笑著朝一個主動走過的漢子詢問。
漢子卷著褲腿,及拉著破鞋,瞬間也笑了,主動走過來
“大家伙兒都是苦出身,就是想吃口飽飯唄,這有啥錯嘛,大哥,給根兒煙抽唄?“
孫廣才抬了一下下巴,老劉會意,便打開煙盒遞煙。
“大慶?好煙啊。“
漢子很高興,從兜里摸出半盒火柴,點燃后吧嗒吧嗒抽起來。
火車經常晚點兒,這次也不例外,幾人邊等車邊和漢子嘮閑嗑兒。
得了好煙,漢子的談性也濃了起來,許大海幾人問他啥事兒,他也樂意說,語氣里還透著顯擺的意思。
按他的說法——吃鐵路飯的,確實危險,但收入確實高,有的扒一兩個小時的貨,就能掙三四千塊錢!
“真的有那么多?“
許大海笑著問了一句,他也不是初入社會的小白,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
當然,沒損害自己利益的情況下,即便他不認可,也不會和別人爭論太多。
“那可不!哎呀~不過掙得多花的也多,打牌,喝酒,找娘們兒……沒幾天就花完了。“
“這附近有娘們兒?“老劉眼睛一亮。
孫廣才也跟著幫腔,話題瞬間變歪。
一個個聊的可起勁兒了,老劉摸摸自己的兜兒,當即就要去整一下子。美其名曰——去看看。
整的許大海都無語了。
最后還是孫廣才攔住了他“還是算了吧,火車隨時都可能來,正事兒要緊。“
許大海則是繼續和漢子聊他們這行,按后者的說法,大家都是賤命一條,及時行樂,干架是家常便飯,被抓更是毫不在乎。
從火車上跳下來時,摔死摔傷更是常事兒——摔死倒還好,摔傷的話——有的能挺過來,有的哀嚎幾天,便咽氣了。
“嗚~“
火車鳴笛聲傳來,悠揚飄蕩。
……
等許大海幾人裝完貨,把一條條繩子都綁結實了,他們三人,以及兩個押貨的半大小子也上了車。
嗤嗤嗤~
兩輛卡車啟動,緩緩倒車。
許大海坐在副駕駛上,朝外看去,已經不見了剛才漢子的身影,只有路邊的枯黃野草,在蕭瑟秋風中搖擺。
兩輛卡車在路上跑起來。
夕陽的燦燦紅光灑落,把車身染成淡金色。
行到半路,路過一個鄉鎮的時候,還看到很多牛車,手扶拖拉機,小四輪兒等等拉著糧食聚在一起,一眼望不到頭,場面相當壯觀——原來是在交公糧。
“堵路了啊。“
孫廣才停車開門,下車后遞上一根煙,很快打聽清楚該怎么繞路。
啪嗒~
上車后關門,倒回去在一個路口往右拐,老劉開著另一輛卡車跟上。
等回到許家屯時,已經快六點了,夕陽的最后一抹余暉,即將消失在天邊。
老爹許厚田等在屯口,皺著眉頭,啪嗒啪嗒~的抽旱煙,遠遠的看到卡車后,才松了一口氣。
晚上。
在老媽這院兒燉的豬肉,老爹許厚田,許大海,孫廣才,老劉,以及兩個半大孩子,一起吃的飯。
“來,走一個!“
“干!“
邊吃邊嘮,輕松自在,一頓飯吃到了夜里八點多,之后老媽端來今年的松子,榛子啥的。
窗外冷風陣陣,雜物嘩啦啦作響,擔心半夜下雨,她便喊老爹去院子里蓋苞米,不過老爹已經臉龐通紅,喝的五迷三道的,幾欲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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