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陰謀的腳步比預想中更快,更卑劣。
翌日午后,霍昭被宣入宮議事。
府中看似一切如常。
李亢等人勾結匈奴使者布下的暗棋,終于啟動了。
一名被重金收買、早已潛伏在冠軍侯府負責采買雜役中的低級仆從,趁著府中人員往來相對頻繁的時機,利用職務之便,將兩封以特殊匈奴皮紙書寫、加蓋了偽造的霍昭私印和某個匈奴降部首領印記的“密信”,以及一小塊來自匈奴王庭、樣式獨特的殘缺狼頭金令,巧妙地塞入了霍昭書房書架頂層一冊不常翻閱的兵法典籍夾頁中。
整個過程如鬼魅般無聲無息。那仆從做完這一切,強自鎮定地繼續手中的活計,只待風波一起,便可憑借“立功”獲得匈奴人和李亢許諾的厚賞,遠走高飛。
他們算計得很準。
霍昭離府,便是最好的下手時機。
而栽贓的物品,無論是信件的材質、印泥,還是那狼頭金令的樣式,都經得起初步查驗,足以在第一時間坐實霍昭“私通匈奴”的罪名。
那“密信”內容更是惡毒,不僅提及利用阿月聯絡匈奴舊部,更隱約透露出對朝廷的不滿與某種“非常之志”。
傍晚,霍昭回府,眉宇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朝堂上的暗流涌動,比邊關的明刀明槍更耗心神。
他并未立刻察覺書房已被動了手腳,那栽贓之物隱藏得極深,若非有心徹查,短時間內難以發現。
夜色再次籠罩冠軍侯府。
然而這一夜,空氣仿佛凝滯,帶著山雨欲來的壓抑。
霍昭與阿月用過晚膳,在院中漫步。
“今日入宮,可還順利?”阿月問道。
霍昭搖了搖頭,未多,只是握緊了她的手:“無妨,些微風浪而已。”
他抬頭望向被高墻切割開的四角天空,語氣帶著一絲嘲諷,“這長安,終究不如漠北來得痛快。”
阿月依偎著他,輕聲道:“只要與你在一起,哪里都一樣。”
他們并不知道,一張誣陷的巨網已經撒下,只待收網的那一刻。
陰謀的黑手,正躲在暗處,期待著明日朝陽升起時,將這位名震天下的冠軍侯,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府外,似乎連更夫敲梆的聲音,都帶著一絲異樣的急促。
雪魄不安地低嗚了一聲,綠油油的狼眼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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