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裹挾著雪沫,抽打在霍昭和他五百親衛鐵騎的臉上、身上。
他們如同一股脫韁的鋼鐵洪流,不顧一切地沖出漢軍大營,將韓誠、趙破奴等人焦灼的呼喊遠遠拋在身后。
霍昭甚至來不及披掛全甲,只著一身輕便的戎裝,手中的“破胡”劍在陰沉的天光下泛著冷冽的幽光。
“快!再快!”霍昭不斷催動胯下神駿的踏雪烏騅,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狼牙谷!阿月!
他無法去想主營空虛可能帶來的后果,無法去權衡統帥的責任與私情的界限。
腦海中反復閃現的,是阿月離去時那決絕而信任的眼神,是風鷹傳書上那潦草卻觸目驚心的“危”字,是想象中她被匈奴鐵騎重重圍困、血染征袍的畫面。
每一種想象都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灼著他的五臟六腑。
“將軍!前方發現匈奴游騎!”前鋒哨探疾馳回報。
“殺過去!一個不留,不許走漏消息!”霍昭眼神冰冷,沒有絲毫猶豫。
此刻,任何阻擋在他與狼牙谷之間的障礙,都必須被碾碎。
五百鐵騎如同鋒利的箭矢,悍然撞上了那支試圖攔截的匈奴百人隊。
霍昭一馬當先,“破胡”劍劃出凌厲的弧光,
劍鋒過處,匈奴騎兵如割麥般倒下。
他根本不做纏斗,憑借個人武勇與親衛們默契的配合,硬生生撕開一道血路,繼續向著狼牙谷方向狂飆突進。
他們的目標明確,速度就是一切。
與此同時,狼牙谷內,戰斗已進入最慘烈的階段。阿月和她麾下的三百“夜不收”被禿鷲的兩千騎兵死死圍困在三面環山的絕地之中。
他們依托幾塊巨大的巖石和狹窄的谷口,構筑起一道搖搖欲墜的防線。
箭矢早已用盡,兵刃卷了口,每個人身上都帶了傷,血水混著雪水泥濘,每一步都異常艱難。
“弟兄們!堅持住!將軍一定會來救我們的!”阿月的聲音因力竭而嘶啞,卻依舊帶著一股不屈的狼性。
她手中的彎刀再次劈翻一個試圖沖上來的匈奴兵,肩頭的箭傷因劇烈的動作崩裂,鮮血汩汩涌出,染紅了半邊臂膀。
雪魄發出低沉的咆哮,它腹部的傷口深可見骨,行動已十分遲緩,但依舊忠誠地守護在阿月身側,用獠牙和利爪撕咬著任何敢于靠近的敵人。
禿鷲騎在戰馬上,位于包圍圈外圍,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意。
他并不急于發動總攻,而是要一點點耗光這些漢軍精銳的力氣和精神。
“困獸之斗,看你們能撐到幾時!放箭!壓住他們!”
零星的箭雨落下,雖然無法造成大面積殺傷,卻不斷消耗著“夜不收”們本已不多的體力和意志。
不斷有人中箭倒下,防線在一步步收縮。
阿月背靠著一塊冰冷的巖石,劇烈地喘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