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的話語，如同清冷的月光，照進了霍昭內心某些他或許自己都未曾深思的角落。

他怔怔地看著她，看著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堅定和驕傲，一時間竟有些啞然。

他習慣了發號施令，習慣了運籌帷幄，習慣了將身邊重要的人或物都納入自己的保護圈和計劃之中。

對阿月，他傾注了遠超常人的關心和教導，潛意識里，是否真的一直將她視為一個需要引導、需要庇護的“特殊存在”？

而非一個完全對等的、擁有獨立意志和強大潛能的伙伴？

雪魄在一旁輕輕嗚咽了一聲，用鼻子蹭了蹭霍昭的手背，仿佛在提醒他。

霍昭緩緩站起身，月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不再試圖去握阿月的手，而是就那樣看著她，目光深沉，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審視和……領悟。

“你說得對，阿月。”他終于再次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仿佛每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是我……一直用錯了方式。”

他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立，一同望向遠處月光下朦朧的山巒，不再是居高臨下的姿態，而是平等的站位。

“我看到了你的能力，你的勇敢，你的忠誠。我教導你，原本是希望你能擁有保護自己的力量，能看到更廣闊的天空。但我卻在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時候，給你劃下了一個‘安全’的圈子，希望你不要踏出這個圈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這確實是我的傲慢和……愚蠢。”

他轉過頭，認真地看著阿月的側臉：“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僅僅把你當成需要我庇護的人。你是阿月，是狼女的阿月，也是我霍昭可以托付后背的戰友，是可以與我一同承擔風雨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