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聲嘶力竭地哭罵著,淚水沖花了濃妝,顯得格外狼狽。那個男人見勢不妙,早已偷偷溜走。
江勝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發泄,任由那不堪的罵聲在安靜的酒吧里回蕩。
直到洛笙罵得有些喘不過氣,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穿透一切的冰冷:
“說完了?”
“你把我家人丟去喂怪物,難道還有理了?!”
洛笙不依不饒,更多的是借著酒勁發泄長久以來的委屈和恐懼。
江勝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仿佛眼前歇斯底里的女子與他毫無干系。他微微側頭,對久絕吩咐道:“把她‘請’回莊園。洛家其他人,也一并‘請’過來。”
“是,少爺。”
久絕上前一步,無形的氣機鎖定洛笙。
洛笙還想再罵,卻被久絕那冰冷的目光和隱隱的威壓懾住,酒也醒了幾分,剩下的話語卡在喉嚨里,只剩下無聲的抽泣和滿眼的怨恨。
江勝不再看她,轉身,帶著九州,徑直離開了這喧囂之地。只留下酒吧內一片壓抑的寂靜,和癱坐在地、妝哭花了的洛笙,以及即將面對雷霆之怒的洛家眾人。
有些錯誤,可以原諒。
有些選擇,注定無法回頭。
星云邸,會客大廳。氣氛凝重得如同結冰。
洛家一行人,包括臉色灰敗的洛霆西、驚魂未定的孫燕梅、眼神躲閃的洛陽等,被久絕和九州“請”到了這里,如同等待審判的囚徒,戰戰兢兢地站在下首。
洛笙則被單獨置于中央,她臉上的濃妝被淚水沖刷得斑駁,頭發散亂,身上的短裙在夜風中顯得單薄而狼狽,酒意早已被恐懼和怨憤取代,但更多的是一種破罐破摔的麻木。
江勝高踞主位,神色淡漠,真武境的氣息雖已刻意收斂,但那無形中的威嚴,依舊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他只是靜靜地坐著,目光掃過洛家眾人,最后落在洛笙身上。
就在這時,偏廳傳來孩童稚嫩的聲音,以及侍女輕柔的安撫。
一個粉雕玉琢、約莫兩歲多的男孩,被侍女牽著,好奇地探出半個腦袋,烏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望著大廳里這么多陌生而氣氛嚴肅的大人。
孩子長得極為漂亮,眉眼間依稀能看出江勝的影子,尤其是那股天生的靈秀之氣。
江勝的目光在觸及那孩子的瞬間,猛地一凝!
無需任何確認,血脈深處的悸動,精神層面的微妙共鳴,以及那與自己幼時照片驚人相似的輪廓,都在剎那間告訴了他答案——這是他的孩子!
時間……回溯到與洛笙在西城區糾纏的那段日子。即便按照洛笙宣稱的“早產”時間計算,這個孩子的受孕時間,也恰好吻合!
江勝的眼中,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逝,快得無人能捕捉。有初為人父的震動,有對血脈延續的確認,但更多的,是冰冷的事實帶來的寒意——這確實是他江勝的血脈,在他與洛笙關系尚未徹底了斷之前,便已存在。
洛笙也看到了孩子,看到江勝目光的變化。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扭曲的希望,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指向孩子,聲音尖利地朝久絕控訴:“看!看到了嗎?!這就是江勝的兒子!我的兒子!當初在渝都城外,你們明明知道我有孕在身,還狠心把我們一家丟出去!我大侄女,才十幾歲,就是在那時候被怪物……被怪物活活撕碎了!都是你們!你們這些劊子手!”
她聲淚俱下,試圖用孩子的存在和外甥女的慘死來博取同情,將一切罪責推給久絕,推給江勝的無情。
“聒噪。”
江勝終于開口,聲音不高,卻如同冰山碰撞。
一股浩瀚如淵的威壓驟然釋放,并非針對所有人,而是精準地籠罩在洛笙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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