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對她此刻反應的憐惜，有對昨夜之事的責任，更有一種莫名的、想要看清她的強烈沖動。

他回想起記憶中陸淵亓的點撥，以及蘇星婉不顧一切的告白與付出。

他伸出手，輕輕覆在她緊捂著臉的手背上，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承諾：“星婉，把手拿開。無論你是什么樣子，昨夜之事，我江勝定會對你負責。”

蘇星婉的身體微微一僵，捂著臉的手抵抗的力道減弱了些。她透過指縫，偷偷看向江勝。

他重獲光明的雙眼不再空洞，此刻正清晰地倒映著她的身影，那眼神中沒有預想中的嫌棄或驚訝，只有一片溫和的、令人安心的鄭重。

在他的注視和承諾下，蘇星婉心中的慌亂與自卑漸漸被一種勇氣取代。她咬了咬下唇，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終于，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遮住容顏的雙手放了下來。

當她的臉龐毫無保留地呈現在江勝眼前時，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江勝的呼吸驟然一滯，瞳孔微微放大，整個人如同被定身法定住，呆立當場。

眼前這張臉……這張臉！

竟與他記憶中那個在蘇城陵園、綿綿細雨之下，驚鴻一瞥、從此烙印在心間的旗袍美人，完美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他黑暗世界中唯一捕捉到的、模糊卻無比深刻的亮色，是他內心深處無法抹去的驚艷與執念。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真正看清她的模樣，更未曾想過，她竟然就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蘇星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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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明媚的晨光中，她的容顏清晰地展露無遺。

只見她眉如遠山含黛，不畫而翠，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婉約弧度；一雙杏眼澄澈明凈，眼波流轉間，似有秋水盈盈，顧盼生輝，此刻因羞澀而微微低垂，更添幾分我見猶憐的風情。

鼻梁挺秀，線條流暢精致，唇色是自然的淡粉，如同初綻的櫻花瓣，唇形飽滿，唇角天然微揚，即便不笑也帶著三分溫柔。

她的肌膚白皙細膩得如同上好的江南絲綢，又仿佛初雪新凝，在朝陽下泛著健康瑩潤的光澤。

臉龐的輪廓流暢柔和，是典型的鵝蛋臉，落落大方，毫無攻擊性，卻自有一股清雅高華的氣質，仿佛從水墨畫中走出的仕女，帶著煙雨朦朧的詩意。

這是一種融合了大家閨秀的端莊與江南水鄉女子的靈秀之美。既有“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沉靜，又有“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的生動。與她平日里略顯清冷或偶爾倔強的性格不同，此刻卸下心防，露出真容的她，更像是一朵在晨露中悄然綻放的白玉蘭，清雅絕塵，不可方物。

江勝看得癡了。他一直以為陵園中的驚鴻一瞥只是絕望中的幻夢，卻不想，命運早已將這份美好送到了他的身邊。

他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撼與難以喻的悸動，之前種種因眼盲而錯過的細節，此刻都變得清晰無比——她說話時輕柔的語調，靠近時淡淡的馨香，還有昨夜那義無反顧的熾熱……

蘇星婉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臉頰愈發滾燙，紅暈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她忍不住再次低下頭，聲如蚊蚋：“你……你看夠沒有……”

江勝這才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澎湃，目光卻依舊牢牢鎖在她臉上，語氣無比認真，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不是丑……星婉，你很美。比我想象中……還要美。”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蘇星婉心中最后的不安。她抬起頭，對上他真摯的目光，眼中閃過一絲晶瑩，隨即化為了更加堅定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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