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勝剛從那輛炫酷的邁凱倫軍刀上下來,王楷就腆著笑臉湊了上來,語氣帶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熟稔和居高臨下:“弟妹啊,來了洛家,以后可就要守我們洛家的規矩了。”他特意把“洛家的規矩”幾個字咬得很重。
江勝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實在懶得跟這個跳梁小丑多費口舌。
王楷見江勝反應冷淡,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但很快又堆起笑容,試圖套近乎:“那個……之前呢,我們之間可能是有那么一點點小摩擦,小誤會。現在好了,你馬上就是我正兒八經的弟妹了,姐夫我呢,誠心誠意跟你解除誤會。來,你也叫我一聲‘姐夫’聽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他伸出手,似乎想拍拍江勝的肩膀,以示親熱。
江勝微微側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他的手,目光冷淡地掃了他一眼,聲音平穩卻帶著清晰的界限感:“我和你之間,沒有誤會。只有一些不愉快的過往。還有,請你搞清楚,你只是洛家的贅婿,而我,是即將明媒正娶、八抬大轎把洛笙娶回家的人。我們,不一樣。”
這話如同一個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王楷臉上,將他那點可憐的虛榮和自以為是打得粉碎。
贅婿的身份一直是他內心最敏感、最自卑的痛處,此刻被江勝毫不留情地當面揭開,他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繼而變得鐵青。
“江勝!”王楷的聲音猛地拔高,帶著壓抑不住的羞惱,“我好聲好氣跟你說話,叫你一聲弟妹是看得起你!我原以為你是個知事理、懂分寸的人!我再怎么說也是你姐夫!你竟然這么不識抬舉!行!你給我等著!”
他惡狠狠地瞪了江勝一眼,眼神陰鷙,撂下這句毫無分量的狠話后,憤然轉身,大步流星地朝店內走去,仿佛多待一秒都會讓他窒息。
江勝看著王楷氣急敗壞的背影,眼神里沒有一絲波瀾。
他根本不屑于在這種口舌之爭上浪費精力。他和王楷之間的梁子,結得太深了,絕非三兩語就能化解。
思緒不由地被拉回到五年前,那個悶熱的夏天,他第一次見到王楷的場景。
那時他剛和洛笙出去進行一次短途旅行回來,洛笙打電話讓當時兼職洛家司機的姐夫王楷開車來接一下她和“一個朋友”。
王楷答應了,開著洛霆西給洛央語買的寶馬來了。
江勝拖著兩個行李箱(他和洛笙的),走到車尾,等了半天也不見王楷解鎖后備箱。
他只好客氣地開口:“哥,麻煩開一下后備箱唄,我把行李放進去。”
王楷坐在駕駛座上,慢悠悠地搖下車窗,瞥了一眼行李箱,語氣懶洋洋的:“哦,后備箱啊,前些天撞了一下,有點變形,卡死了,一直沒空去修。你把行李放后座吧。”
江勝皺了皺眉,但還是依拉開后車門。塞進兩個不小的行李箱后,后座空間頓時變得極其狹窄,顯然無法再舒適地坐下兩個人。
王楷這時才仿佛剛發現這個問題,故作驚訝地說:“哎呀,這后座放了箱子就坐不下兩個人了。妹妹,委屈你一下,坐副駕吧。讓你朋友擠擠后座?”
他嘴上說著“委屈”,眼神里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于是,洛笙坐進了副駕,江勝則蜷著腿,勉強擠在行李旁邊的后座縫隙里。
車子啟動,江勝原以為忍一忍也就到家了。但他顯然低估了王楷的“惡意”。
王楷為什么看江勝不順眼?僅僅因為洛笙電話里說的“一個朋友”是男的,他就下意識地認為這絕對是洛笙的男朋友。
一種扭曲的、基于自卑而產生的嫉妒和掌控欲瞬間涌上心頭。
他覺得自己作為“姐夫”,必須在洛笙這個“窮酸”男朋友面前,好好彰顯一下自己那點可憐巴巴的“權威”和“優越感”。
車子開了不到十分鐘,王楷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