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還在閃。
林野盯著屏幕,手指搭在酸辣粉盒邊緣。那上面貼著一張泛黃的符紙,邊角卷起,像是被誰不小心蹭過。他沒動,也沒說話,只是把盒子往身前推了半寸。
蘇淺站在門口,呼吸比平時重一點。“東墻外站著個人。”
林野點頭,視線沒移開。
“黑袍子,右手戴著蛇形戒指。”她走近幾步,“和視頻里一樣。”
王大錘從操作臺那邊抬頭,“結界沒響,能量波動正常,但他就那么站著,不走也不動。”
林野終于起身,走到主控臺前調出全息影像。畫面放大后,那人輪廓清晰起來。瘦高個,頭微微低著,掌心浮著一團黑霧,正緩緩旋轉。幾只飛鳥掠過上空,靠近的瞬間直接化成灰,飄落在地。
“這是沖我們來的。”蘇淺說。
王大錘搓了把臉,“要不要叫人?”
“不用。”林野按住鍵盤,把影像同步傳到所有成員終端,附了一行字:“記住這張臉。他不敢進來,說明他怕我們。”
蘇淺看了他一眼。這話聽著像安慰,其實是在穩人心。
外面訓練場開始有動靜。新人陸續停下修煉,有人小聲議論,有人往后退。燈光忽明忽暗,像是電壓不穩。
林野打開內部頻道:“全員退回主樓,關閉外部光源,啟動二級警戒。”
命令發完,他坐回椅子,從酸辣粉盒里抽出一張符紙。這次沒寫什么,只是夾在母親筆記里。那本子已經舊得掉頁,封面燙金都磨沒了。
“他在等我們出去。”他說。
“誰?”王大錘問。
“里面那個。”林野看著監控里的人,“他露面,就是為了逼我們亂動。只要有人離開主樓,內應就能動手。”
蘇淺皺眉,“你是說……王大錘現在——”
“我沒說是誰。”林野打斷她,“我說的是‘里面那個’。不管是誰,現在都不能信太熟的人。”
王大錘干笑兩聲,“野哥,你這話聽著挺扎心啊。”
林野沒理他,轉頭對蘇淺說:“去檢查真鎖陣,三個節點都確認一遍。口令還是‘穩住’,別改。”
“那你呢?”
“我在這兒看著。”他指了指屏幕,“他既然來了,就不會馬上走。這種人,都喜歡看別人慌。”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響。像是某種法器啟動的聲音,震得玻璃輕微顫動。
接著一個聲音直接鉆進耳朵,不用擴音器也能聽清。
“林野。”
名字被念出來的時候,王大錘手抖了一下,差點碰倒桌上的水杯。
“你藏了這么久,也就這點本事。”那聲音繼續說,“守著一群廢物,裝模作樣維持秩序。你們所謂的聯盟,不過是個笑話。”
林野沒反應。
蘇淺回頭看他,“你要回他嗎?”
“回什么?”林野靠在椅背上,“他又沒說錯,咱們確實挺窮的,連泡面都只能買五塊錢一包的那種。”
王大錘咧嘴,“野哥你還真接梗。”
“我不接梗,我活著。”林野盯著屏幕,“他越囂張,越說明他急。真正有把握的人,不會站門口喊話。”
外面的聲音又響起來:“你父親當年逃了,今天你也只能躲在里面。你們林家,注定斷在你這一代。”
林野慢慢坐直。
這一次,他伸手摸向脖子上的玉佩。冰涼的一塊,貼著皮膚。
“他說我爸?”蘇淺低聲問。
“胡扯。”林野松開玉佩,“我爸不是逃,是被人拖進去的。而且這人不知道我爸最后留下的位置,說明他不是當年那批人里的核心。”
“所以他是在詐你。”
“也在試我們。”林野站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一條縫往外看。
黑袍人還站在原地,抬著頭,似乎能透過玻璃看到他。
林野抬起右手,在窗玻璃上比了個手勢。虎口疤痕對著外面,食指與中指并攏,拇指壓住無名指與小指。那是林家老輩人用過的回應方式,意思是:我知道你是誰,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
對面頓了一下。
然后那人笑了。嘴沒動,但林野看見他眼角肌肉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