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指還在動。
破靈錐的金屬柄被他死死攥著,指節發白。他靠著墻,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像拉風箱,每吸一口氣都帶著悶響。通道口那三個人影沒進來,也沒走,就站在那兒,像是在等什么信號。
他不能倒。
他知道只要自己一閉眼,蘇淺就真的危險了。她現在靠在他左邊,肩膀貼著他胳膊,體溫有點低。她的腳踝腫得厲害,剛才被黑索燙傷的地方還在滲血,但她一聲沒吭。
“小陸。”他對著耳麥說話,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主控室還能撐多久?”
通訊器里傳來急促敲擊鍵盤的聲音,接著是小陸的聲音:“護盾能量掉到百分之十二,冷卻系統卡住了,我正在手動重啟。最多三分鐘,要是三分鐘內沒人補符,它就會斷。”
林野點了點頭,又像是沒點頭,只是喉嚨里應了一聲。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和血混在一起的黏膩感。玉佩貼在胸口,還有點溫,但不像剛才那樣發燙了。他知道那種狀態過去了,那張符的效果已經耗盡,現在全靠他自己撐著。
他動了動腿,右腿舊傷裂開了,血順著褲管往下流。疼是后來才感覺到的,像一根鐵絲在骨頭縫里來回鋸。
他沒管。
左手撐地,慢慢把身體往前挪了一點。右手用破靈錐在地上劃了一道線,從門口斜到墻角,再繞到蘇淺身后。這道線不顯眼,只有懂的人才知道這是個預警陣的雛形,只要有人跨過,地面就會輕微震動。
做完這個,他又拖著蘇淺往里移了半米,避開通道正對的方向。那邊光線最亮,最容易被遠程鎖定。
“你別亂動。”他對蘇淺說。
她看了他一眼,嘴唇干裂:“你比我更該躺下。”
“我不行。”他說,“我現在躺下,明天頭條就是‘聯盟指揮官戰死當場,因貪睡錯過最終決戰’。”
她沒笑,但眼角動了一下。
外面那三人終于退了。腳步聲很輕,一步一步往后撤,沒有跑,也沒有回頭。
林野沒松勁。他知道這不是結束,頂多算中場休息。
他抬手摸了下耳麥:“小陸,b組到了嗎?”
“剛進b-9隧道口,c組也在路上,五秒內抵達你位置。”
“讓他們別沖進來。”林野說,“在通道外十米布防,架雙層符陣,節點按老規矩設,東側加一道反偵測。”
“收到。”
說完這句,他覺得腦子有點沉。眼前畫面晃了一下,像是屏幕卡頓。他咬了下舌頭,血腥味在嘴里散開,人清醒了些。
腳步聲響起。
不是敵人。
是自己人。
三個隊員穿著戰術外骨骼沖進來,看到林野坐在地上,手里還握著武器,立刻分出兩人架起簡易屏障,另一個蹲下來想扶他。
“別碰我。”林野推開那只手,“先給蘇淺處理傷口,再補防線。”
那人愣了下,轉頭去拿急救包。林野看著他們動作,一邊咳了一口血,吐在旁邊。
“沒事。”他擺手,“吐習慣了。”
隊員沒理他,迅速給蘇淺包扎腳踝,又打了支鎮痛劑。她皺了下眉,沒出聲。
林野盯著外面的通道口,低聲問:“敵方先鋒呢?”
“清點了。”新來的隊長靠過來,“七人小隊,三個重傷昏迷,四個撤退。我們追了一段,但他們進了地下管網,不好打。”
“不是追的問題。”林野說,“他們是前鋒,后面還有主力。現在退,是在等下一波指令。”
“要反擊嗎?”
“別。”林野搖頭,“我們現在沒人能沖出去。全員原地固守,優先修通訊鏈,清物資,救傷員。誰敢擅自出擊,軍法處置。”
那人點頭,轉身傳達命令。
林野這才慢慢把自己往墻上靠得更穩一點。他閉上眼,不是睡覺,是在感受體內剩下的靈氣流動。很少,幾乎沒了。玉佩倒是還有點反應,但像是快沒電的電池,只能閃一下。
他睜開眼,看見蘇淺正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