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炸開的瞬間,林野把三角符紙往地上一拍,反手抽出銹刀。
他喊得特別像要放棄:“泡面!”
那聲音又啞又喪,像是最后一口熱氣從泡面桶里散盡。前排敵人聽見了,動作都頓了一下——這人是不是快不行了?怎么臨死前還念叨吃的?
就這一秒遲疑,東側通風管口的鐵柵欄猛地被掀開,三道黑影貼著墻根滾了出來。
老李第一個落地,腳底踩在碎玻璃上,疼得齜牙,硬是沒出聲。小周緊跟著甩出一個空酸辣粉盒,哐當一聲砸在敵陣后方的符樁旁邊。阿峰趁機撲上去,手里攥著改裝過的震蕩符,啪地按在基座裂縫里。
“起爆!”他低吼。
沒人回應,但王大錘在掩體后頭心領神會,指尖雷符一引,遠處預埋的陷阱帶轟然炸響,火花四濺。這一炸不傷人,專擾靈流。敵陣后方那根主符樁嗡地一顫,表面裂開蛛網狀紋路,靈氣亂竄,像跳閘的電線。
火網剛燒到一半,突然熄了。
前排施法者手訣掐到一半,臉色變了。他們感覺不到后方供能了,法術直接卡殼。有人還想強行催動,結果反噬一口,嘴角溢血。
“后陣出事!”有人喊。
林野眼睛亮了。
他沒等對方反應過來,抬腿踹翻半截水泥墩,整個人躍上操作臺殘架,銹刀高舉:“他們斷電了!現在不上,等過年嗎?”
這話一出,原本趴在地上喘氣的隊員們全瞪大了眼。誰不知道剛才還被打得縮頭烏龜似的,怎么突然說人家“斷電”了?
可事實擺在眼前——火網沒了,黑霧退了,敵人自己先亂了陣型。
王大錘咧嘴一笑,抄起最后一個雷符就往北側拋去。那玩意兒飛出去沒炸,但在空中劃了道弧線,落點正好是敵軍撤防的死角。幾個人下意識回頭,以為還有伏兵。
“沖!”林野一聲吼。
正面防線里還能動的七八個人全站了起來。有人拄著棍子,有人胳膊吊著布條,腳步歪歪扭扭,氣勢卻壓了過來。
老李從地上撿了塊鐵皮當盾牌,頂著腦袋往前拱。小周邊跑邊喊:“我這輩子就沒這么威風過!”阿峰干脆脫了外套甩在頭上,像個街舞青年殺進了戰場。
敵陣開始后撤。
不是潰敗,是緊急收攏。幾個穿黑袍的迅速聚在一起,把殘余兵力圍成一圈,背靠背結成環形陣。中間那人掏出一面銅鑼模樣的東西,開始低聲敲擊,地面符紋微微發亮——這是要重啟法陣的征兆。
林野看得清楚,但他沒下令追擊。
“停。”他手臂一橫,“別貼太近。”
隊員們喘著粗氣停下,離敵陣還有十來米距離。有人不解:“再進一步就能砸了他們鑼了!”
“鑼不怕砸。”林野抹了把臉上的汗和血混成的泥,“怕的是他們狗急跳墻,拉著咱們一起炸。”
他說完,轉頭對王大錘說:“你還剩幾張貼紙?”
“三個半。”王大錘摳著符紙邊緣,“最后一個是我自己畫的,不一定靈。”
“夠了。”林野接過那半張,撕成兩片塞進嘴里嚼了兩下,呸地吐掉,“待會兒我帶人繞側翼,你找機會扔一張到他們頭頂,別真炸,嚇就行。”
“演雙簧?”王大錘挑眉。
“對。”林野冷笑,“讓他們以為我們有天降神兵。”
他招了招手,點了五個還能跑的隊員,包括剛回來的老李三人組。小周揉著腳踝問:“這次信號是啥?螺螄粉?”
“不用信號。”林野拍拍他肩膀,“這次我帶頭,你們跟緊點就行。記住,見符紋就砍,別管人。”
一行人貓腰貼墻,沿著倒塌的貨架陰影摸過去。敵陣那邊鑼聲越來越急,地面符紋逐漸連成一片,泛起暗紅光暈。
林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沾滿油漬的運動鞋,底子早就磨薄了。他想起剛才王大錘罵他“神經病”,心里有點樂。
原來光腳走路這事,真能用上。
他們繞到東南角,那里有段塌陷的地板露出電纜溝,正好遮身。林野探頭一看,敵陣中心那人正把銅鑼放在符陣核心,雙手合十準備注入靈力。
就是現在。
他拔出銹刀,輕輕在地面劃了一道,示意五人分散包抄。他自己則從右側逼近,每一步都踩在廢棄管道的接縫處,減少聲響。
王大錘在正面看準時機,猛地將一張雷符甩向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