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那人頭也沒回,反手揮出一道寒光,精準地擊中長刀。
借著這一擊的反震之力,那人的速度再次暴漲,撞破窗戶,瞬間沒入了后山的密林之中。
楚追至窗邊,停下了腳步。
外面樹影斑駁,但對方的氣息已經徹底消失,仿佛融入了這漫山遍野的光影之中。
第五境!甚至更強!
除了各大勢力的首領,這潭州城里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高手?
這人一直潛伏在別墅里,甚至可能就是梁總身邊的某個人。
好深的心機。
楚臉色陰沉地回到停車的位置。
線索斷了。
辛辛苦苦找到歐陽海,又摸到這里,眼看就要揭開國貿大廈的面紗,結果卻是一場空。
華遠地產、國貿大廈、駱邢飛、血月、天河ai……這一連串的線索像是一團亂麻,纏繞在一起。
當他快要理出頭緒時,又有一只無形的手,無情地剪斷它。
“喵嗚。”墩墩跳上車頭,用尾巴掃了掃楚的手臂。
楚嘆了口氣,正準備拉開車門。突然,他的目光凝固了。
在駕駛位的車門上,釘著一支飛鏢。
那是一支造型極為復古的梅花鏢,通體烏黑,泛著冷光。
飛鏢入鐵三分,尾部還夾著一張折疊的宣紙。
楚拔下飛鏢,展開宣紙。紙上墨跡未干,寫著一首七絕句::
迷津遍地亂如麻,困守凡軀是井蛙。
煉得神鋒開法眼,方知彼岸有真花。
楚捏著紙條,眉頭緊蹙。
這是誰留的?
是剛才那個刺客?
這詩里有話。
這詩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困守凡軀是井蛙”,這是在嘲諷自己境界不夠,還是凡胎肉眼,所以看不穿這迷霧后的真相。
前世他在末世掙扎二十年,也不過是見過第五境的強者出手。對于之上的境界,他一無所知。
如今天地規則大變,喪尸進化加速,連人類中也冒出了這種不知名的頂尖高手,甚至在指點、嘲弄他的修為。
“第五境還不夠嗎……”
楚掌心一震,將紙條化為碎片。
灰色的車身在國道上疾馳,車輪碾過路面干裂的縫隙,顛簸感順著底盤傳導上來。
線索在云頂水岸戛然而止,尋找時光機殘件再次變得沒有頭緒。
天地之大,四顧茫然。
楚看著擋風玻璃外不斷后退的枯樹和殘垣斷壁,心中竟生出一股無路可走的荒謬感。
這輛經過精心改裝、武裝到牙齒的戰車,此刻竟不知該駛向何方。
“迷津遍地亂如麻,困守凡軀是井蛙。”
他嘴里喃喃念叨著那張紙條上的詩句。寫詩的人是在嘲諷他,說他是一只坐在井底的青蛙,因為境界不夠,所以看不見頭頂真正的天空。
“煉得神鋒開法眼……”
要想看穿國貿大廈那層虛無的屏障,或許真需要所謂的“法眼”。
“法眼……”
楚手指輕輕敲擊著方向盤。
按照進化推演,第五境是“慧海”,開發的是大腦潛能與感知;那么第六境,或許就是質變,或許就是所謂的“法眼”,能視微塵,見鬼神,破虛妄。
但他剛入第五境不久,距離第六境還有一道天塹。
既然自身的“法眼”難開,能不能借外物?
腦海中電光一閃,他想到了落梅湖附近那個隱秘的山洞,想到了洞口那個古老的“天目”符號。
天目,法眼,兩者之間或許并不僅僅是名字上的巧合。
那個山洞里磁場怪異,不僅有神秘的水族文字,更盤踞著一只手持金屬長棍的變異猿猴,“猴哥”。
上次交手,他被那根能釋放震蕩波的棍子逼退,手中的錳鋼刀都崩了口。
那棍子顯然不是凡物,它能與血月手鐲產生共鳴。更有意思的是,那個洞穴深處,藏著能給手鐲充能的能量場。
若能降伏那只猴子,奪下棍子,或許能解開“天目”的秘密,借此看穿那神秘人詩句中的“彼岸真花”。
楚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心臟有力地搏動著,將溫熱的血液泵向四肢百骸。
那是之前在黑麋峰分得的那兩成極品鹿茸在發揮效力。
這股磅礴的純陽藥力,不僅修復了他體內的暗傷,更將他的氣血推向了一個新的巔峰。
他試著運轉了一下“肌泵訣”。
以前這門禁術,如同點燃炸藥桶,只能維持一分鐘,過后便是虛脫。
但現在,有了鹿茸藥力的滋養墊底,他有把握將爆發時間延長到三分鐘。
三分鐘,聽起來很短。
但在生死搏殺的高手對決中,“肌泵訣”再加上太極勁“周身一家”的協調,一百八十秒,足夠他把那只猴子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十次。
“既然凡眼看不穿,那就去向‘天目’借一雙眼。”
迷途難尋歸路,問道只向深山。
楚眼神重新變得鋒利。
方向盤猛地向左打死,銀色小貨車在路面上劃出一道弧線,調轉車頭,朝著落梅湖方向的深山疾馳而去。
兩個小時后,車輛停在了距離那個隱秘山洞兩公里外的灌木叢中。
這一帶人跡罕至,連喪尸都少見,只有風吹過樹梢的嗚咽聲。
楚整理好裝備,檢查了身上的碳納米管護甲,抱著墩墩,徒步穿過茂密的叢林。
站在那個熟悉的洞口前,那股陰冷的風再次撲面而來,夾雜著淡淡的霉味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金屬銹蝕氣。
洞口巖壁上,那個形如眼睛的“天目”符號,在斑駁的苔蘚下若隱若現,仿佛在冷冷地注視著這位不速之客。
“墩墩,老規矩。”
楚蹲下身,揉了揉大黃貓的腦袋,“你在門口守著,有動靜就叫,別讓任何人或者東西封了我的后路。”
“喵。”
墩墩懂事地蹭了蹭他的手掌,隨即輕盈地躍上一塊高聳的巖石,警惕地掃視著四周的樹林。
楚深吸一口氣,調整呼吸節奏,讓身體進入一種松而不懈的狀態。
“咔噠。”
強光手電亮起,一道筆直的光柱刺破了洞穴內沉積已久的黑暗。
他沒有急著深入,而是放輕腳步,如同獵豹潛行,一步步踏入這幽深的地下世界。
這一次,他是來找場子的。
那個神秘的“猴哥”,還有那根金燦燦的棒子,希望別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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