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用糧食和承諾,就買走了我們族人的骨頭!”
一個貴族老婦人捶打著胸口,哭嚎聲在狼王宮的石壁間回蕩。
消息如同瘟疫般在擁有五萬人口的狼王城內急速蔓延。
起初是難以置信,隨即是巨大的恐慌。
街頭巷尾,人們交頭接耳,臉上失去了往日的彪悍,取而代之的是茫然與驚懼。
天部落?
一個遠在南方的、以前只存在于商人故事里的部落,何時擁有了如此可怕的力量?
他們不僅能輕易摧毀狼胥最堅固的邊城,還能讓以勇武著稱的狼胥戰士放棄抵抗,甚至為其所用?
“牙城的人都死光了嗎?為什么不拼死一戰?”
“拼了!都死了!剩下的……都降了!”
“降了?還給他們干活?這怎么可能!”
“有吃的,有住的,聽說還能分地……天部落的首領,那個叫林天的,承諾不殺俘虜……”
“放屁!那是巫術!一定是華胥族的巫女用了妖法!”
猜疑、憤怒、恐懼,像渾濁的泥漿,在狼王城的每一個角落翻滾、發酵。
集市變得冷清,工匠無心勞作,所有人都豎著耳朵,捕捉著任何關于南方來的“惡魔”的最新消息。
一股末日將至的氣息,籠罩了這座北方最雄偉的城池。
王宮內的風暴
與城內的恐慌相比,狼王宮大殿內的氣氛,則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狼胥大首領,兀術,正值壯年,身材魁梧如熊羆,此刻卻像一頭被困在鐵籠里的猛獸,在大殿中央焦躁地踱步。
他腳下鋪著的巨大熊皮,似乎也無法吸收他沉重的腳步聲。
牙城的陷落,不僅意味著失去了前沿屏障和超過四分之一的人口,更嚴重打擊了他不可一世的威望。
“廢物!蒼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兀術猛地停下,一拳砸在身旁的石柱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兩萬多人!連半天都守不住!還有臉稱是我狼胥的勇士?!”
大殿兩側,分列著狼胥部落的各方首領、貴族長老和將領們。
這些人平日里或在草原上縱馬馳騁,或在山林間追逐獵物,個個都是桀驁不馴之輩,此刻卻大多面色凝重,沉默不語。
“大首領,”
一位須發皆白,但眼神依舊銳利的老者開口,他是部落里地位尊崇的長老,赫連骨,“現在不是追究蒼魯責任的時候。天部落兵鋒正盛,我們必須立刻決定,是戰,是守,還是……和?”
最后一個“和”字,他說得極其輕微,但在寂靜的大殿里,卻清晰可聞。
“和?”
兀術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扭頭,眼中兇光畢露,“赫連長老,你老糊涂了嗎?天部落殺我子民,占我城池,現在還要我兀術向他們搖尾乞憐?狼胥部落的祖先在天上看著我們!只有戰死的狼,沒有跪生的狗!”
“可是大首領,”
一名負責情報的將領硬著頭皮站出來,“根據潰兵和探子的回報,天部落的軍隊裝備極其精良,有一種能遠程發射、威力巨大的武器,我們的弓箭和投石索完全無法抗衡。他們的陣型堅不可摧,騎兵沖擊也無功而返。更重要的是……他們似乎得到了食人族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