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跡在紙上迅速洇開一小片,邊緣帶著毛茸茸的質感,黑與白的對比,強烈到刺目。
“嗬——”
茍蒿猛地吸了一口氣,渾濁的老眼死死盯住那個字,他顫抖著伸出粗糙如樹皮的手指,想要觸碰,卻又在距離紙面一寸的地方猛地停住,仿佛怕玷污了它,也怕那字會飛走。
他的嘴唇哆嗦著,用一種近乎夢囈般的聲音喃喃:“這……這……這是把月光……把月光釘在了雪地上啊?”
他無法理解,那柔軟的筆,那流動的墨,為何能在如此脆弱的“紙”上,留下如此清晰、如此不可磨滅的印記。
這超出了他所有的認知。
林天看著眾人的反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繼續運筆,一個個墨字在白紙上誕生:“地”、“玄”、“黃”、“宇”、“宙”、“洪”、“荒”……他這次沒有重復之前的《百家姓》,而是寫下了更為恢弘的《千字文》開篇。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扇新世界的大門,在眾人面前緩緩打開。
接著,他又在另一張紙上,畫下橫平豎直的格子,寫上數字,教授最簡單的乘除。
他用部落日常狩獵采集、分配物資舉例:“如果,我們每人每天需要三斤肉,部落一百人,三天需要多少?這便是乘法。若獵回一頭重三百斤的巨鹿,百人均分,每人得多少?這便是除法。”
起初是笨拙的模仿。
孩子們分到了裁小的紙片和短小的毛筆,興奮又緊張,小手緊緊攥著筆桿,在紙上留下歪歪扭扭、墨團點點的痕跡,但當他們終于認出、或者勉強寫出代表自己的那個名字時,那種純粹的、發現了寶藏般的驚喜光芒,瞬間點亮了他們的小臉。
女人們則圍在一起,對著林天寫下的沼氣供氣量與每日消耗的計算例子,認真地、一字一頓地念著,用手指比劃著,盡管動作生疏,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專注。
小主,這個章節后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更精彩!
她們在計算,計算未來在新家中,那神奇的、能自己燃燒的“氣”,能用多久,能省下多少砍柴的工夫。
一個年輕女人抬起頭,眼中閃著光,對旁邊的同伴低呼:“看!我算出來了!我家那口子之前還說夠用,按這算法,得省著點才行!”
男人們,包括茍蒿這樣的老者,則對林天隨后畫出的簡單防御工事示意圖、以及旁邊標注的尺寸和所需人力物料產生了濃厚興趣。
他們用粗壯的手指指著那些數字,低聲討論著,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
茅草屋內,彌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氣息。
那是墨汁的微澀,混合著紙張的草木清香,還有一種……名為“知識”在萌芽的悸動。
夜漸深,油燈添了一次又一次油。
林天將最后一張紙鋪開,這一次,他神色肅穆。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目光再次匯聚到他手中的筆上。
筆走龍蛇,不再是單個的字或算式,而是一句句凝聚著力量與承諾的話語:
「天部落者必有食,必有居。」
「勞者有其屋,愿者有其業。」
「幼有所撫,老有所養。」
每一句落下,都仿佛重錘敲在眾人心口。
他們看著那白紙黑字,仿佛看到了明日即將入住的、堅固寬敞的天宮堡;看到了倉庫里日漸充盈的糧食;看到了孩子們在平整的廣場上嬉戲,老人能在陽光下安然休憩;看到了每個人都能依靠自己的勞作,獲得安身立命之所。
一股滾燙的熱流在胸腔里涌動,幾乎要沖破喉嚨。
最后,林天筆鋒陡然一轉,力道千鈞,墨跡幾乎透紙背,寫下:
「敢傷天部落者,必償命!」
一股森然的、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隨著這最后一句,瞬間彌漫開來。這不是商量,不是勸誡,這是鐵律,是用文字鐫刻下來的部落之魂!
屋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隨即,粗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喜歡原始:馴服母虎,走婚諸部請大家收藏:()原始:馴服母虎,走婚諸部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