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先戴上手套,蹲下身,仔細觀察著韶華跺過的地方。一開始他還沒看出什么異常,可當他湊近了,用手指輕輕撥開表層的浮土,立刻發現了不對勁。
下面的泥土濕度和密度都和周圍不同,而且在陽光的照射下,能隱約看到一絲極淡的暗紅。
他心里一沉,不敢怠慢,立刻展開警戒帶,在第一個標記點周圍圍了起來,又插上紅色的小旗幟,做了明顯的標記。
農村的土路粗糙不平,怕警戒帶粘不牢靠,李偉就先在地上沾了一圈,又用石頭壓住邊角,確保不會輕易脫落。
他看得格外仔細,生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標記的范圍也比韶華跺腳的地方擴大了不少,一個個圈依次鋪開,很快就沿著村口的土路延伸開來。
李偉的動作麻利,進展不慢。
而另一邊,韶華已經離開了主路,朝著村后的小路走去。
她心里清楚,野狗生性警惕,尤其是在叼著獵物的時候,肯定會避開人多的地方,選擇偏僻的小路逃竄。
這條小路兩旁長滿了雜草,平時很少有人走動,路面比主路更窄,也更崎嶇。
周淑芬畢竟不是專業的罪犯,能想到先用土蓋住血跡再慢慢處理,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小聰明”了。
但在這條小路上,噴濺的血液卻比主路上多得多。
楊萱被黑狗叼走時,身上已經受了傷,被撲倒后更是流了不少血,血液噴濺在泥土上、雜草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痕跡。
周淑芬只處理了那些一眼就能看到的大片血跡,至于那些濺落在雜草間的小血滴,還有隱在石頭縫、土坑角落里的血跡,她要么沒看到,要么就是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根本清理不到。
但她看不到,不代表別人看不到。
韶華的精神力早已鋪開,那些細微的血跡在她的感知里清晰無比,像一個個紅色的標記,指引著方向。
不等韶華開口,跟在后面的董建軍已經率先發現了端倪——他看到路邊的雜草上沾著一絲暗紅,蹲下身仔細一看,竟是干涸的血跡!
他心里一緊,繼續往前走,又在一塊石頭上發現了類似的血滴,甚至還在草叢里撿到了幾根黑色的狗毛。
“沈局,你看!”董建軍激動地招呼道,聲音都有些發顫。他撿起一根狗毛,又指了指石頭上的血跡,“這應該是楊萱的血,還有那些黑色的狗毛!”
韶華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輕輕點了點頭:“繼續往前走,跟著血跡和狗毛的方向,應該能找到關鍵線索。”
董建軍連連應聲,心里的興奮和沉重交織在一起。
興奮的是找到了實質性的證據,沉重的是,這些血跡和狗毛,都在印證著他最壞的猜測——楊萱恐怕已經遭遇了不幸。
他握緊了拳頭,快步跟上韶華的腳步,朝著小路深處、也就是村后的玉米地方向走去。
周圍的村民們也隱約察覺到了不對勁,臉上的好奇變成了凝重,沒人再敢議論,只是遠遠地看著,心里充滿了不安。
周淑芬的目光一直黏在門口,當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漂亮女人蹲在自家大門口,用腳尖一遍遍蹭著地面時,她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突突地跳個不停。
那女人的動作看似隨意,卻讓她想起了自己當初清理血跡時的慌亂,冷汗瞬間從后背冒了出來,浸濕了里面的衣衫。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眼神躲閃著,不敢再往門口多看一眼,可耳朵卻死死地豎著,生怕錯過外面的任何一點動靜。
一旁的楊洪早就注意到了母親的異樣,但他卻不知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