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華的眼底劃過一絲冰冷的嘲弄,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冷笑。
真是又壞又蠢!她在心里暗罵。
如果周淑芬當初不處理現場,或許還能編造出“自己中午在午睡,沒聽到外面的動靜”這樣的借口,憑著村里“老人耳背、容易犯困”的普遍認知,說不定還能蒙混過關。
可她偏要畫蛇添足,刻意清理了門口的土,這反而留下了最致命的破綻。
只要警方找到被她丟棄的舊土,檢測出其中的血跡或其他痕跡,就能直接坐實她故意關門、見死不救,甚至后續刻意銷毀證據的動機。
而天魔系統傳回的最后一段記憶,恰好完整記錄了周淑芬處理那些帶血泥土的全過程,印證了韶華的猜測。
那天中午,楊萱的慘叫聲消失后,周淑芬在門后癱坐了許久,直到確認兩條黑狗已經走遠,才敢顫巍巍地打開一條門縫。
門外的場景讓她倒吸一口涼氣:門口的土路上,殘留著一片片暗紅的血跡,還有幾縷被黑狗撕扯下來的、帶著血漬的衣角碎片。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間慌了神——這些痕跡要是被人發現,她的計劃就全完了。
她知道時間太過緊湊,不能拖延。按照原本的計劃,她可以裝作楊萱吃完午飯就出去玩了,自己在家做家務沒留意。
可孩子一晚上沒回來,她要是還說不知道,難免會引起懷疑。
更重要的是,她從電視上看過,法醫能通過尸體判斷死亡時間,要是拖得太久,警方一查就知道楊萱是中午出事的,而她作為唯一的監護人,根本脫不了干系。
所以她沒敢多等,只能趁著大中午村里人大多在家休息、出門的人少,趕緊處理現場。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是從自家院子里鏟的土,周淑芬先是從墻角搬來一堆干土,小心翼翼地鋪在血跡上,暫時將那些刺眼的暗紅蓋住。
然后她找出家里的鐵锨和一輛農村常用的小推車,趁著正午的日頭最烈、視線最足,也最容易讓人犯困的時刻,開始快速清理門口的舊土。
她動作慌張,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淌,浸濕了衣衫,卻不敢停下來擦一把——她怕被鄰居看到,怕有人問起她在干什么。
鏟完帶血的舊土,她把土裝進小推車里,用一塊破舊的麻袋蓋好,推著小推車就往村后的玉米地走去。
那條路很少有人走,玉米稈長得一人多高,茂密的枝葉能很好地遮擋視線。
她一路走得飛快,時不時回頭張望,生怕被人發現。
到了玉米地深處,她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用鐵锨挖了一個不算太深的小坑,把推車里的土全都倒了進去。
然后再用周圍的新土把坑填上,壓實,又扯了幾把野草鋪在上面,試圖掩蓋挖過坑的痕跡。
可她沒想到,那兩條野狗在爭搶和拖動楊萱的過程中,一路留下了不少血跡,從村口的大槐樹下,一直延伸到村后的玉米地邊緣。
這些血跡零零散散,有的濺在石頭上,有的滲進泥土里,清理起來格外麻煩。
周淑芬只能沿著血跡的方向,一點點用土覆蓋,再把表層的土鏟掉。
可她年紀大了,體力不支,加上心里慌亂,動作越來越慢,眼神也越來越差。
那些被土暫時蓋住的血跡,有些地方因為覆蓋得太厚,最后她都忘了那里還有一灘血跡了。也有沒鏟干凈的血滴,就這么留下了痕跡。
一塊沾著血漬的小石子,一撮滲著暗紅的泥土,都成了日后無法抹去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