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手上剛接了一個猥褻案,按常理說,這類未達強奸標準的案件本用不著市局刑警大隊出手,可受害人全是幼兒園的孩子,情節惡劣到令人發指。
三中隊實在扛不住這心理壓力,便在六中隊剛結束張凱案后,把這個“燙手山芋”轉了過來。
案子的棘手程度遠超想象。犯罪嫌疑人劉正滿是幼兒園的保安,被抓后死不認罪,一口咬定自己是被冤枉的。
警方目前掌握的證據只有兩樣:一是車庫灰暗光線下的行車記錄儀視頻,畫面里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在孩子身邊停留,既看不清臉,也拍不清具體動作。
二是孩子們的證詞,可這些孩子最大的才六歲,最小的剛滿四歲,他們根本不懂自己遭受了什么,只是含糊地說“叔叔碰了我不舒服的地方”。
孩子們的記憶本就模糊,稍加誘導就容易產生偏差,這樣的證詞在法庭上根本站不住腳。
三中隊的民警說起這個案子就咬牙切齒,他們審了劉正滿三天三夜,看著他那張油鹽不進的嘴臉,再想起孩子們稚嫩眼中的恐懼,好幾個年輕民警差點失控動手。
如今案子轉到六中隊,壓力自然落到了韶華和余睿身上。
六中隊里,除了葉正海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其他人幾乎都是新人。
林洲雖然當了多年警察,但以前一直在基層做民警,處理的都是鄰里糾紛之類的民事案件,刑事案件的審問技巧幾乎為零——民事案件講究調解,刑事案件則需要步步緊逼,稍有不慎就會泄露底牌,反而讓嫌疑人抓住漏洞。
梁成是技術科調來的,專攻監控分析和物證處理,從未參與過審訊。
葛紅綢更是新人中的新人,上任才四個月,還在試用期,連基本的審訊流程都沒完全摸透。
這么算下來,整個隊里也就余睿有過刑事案件的審訊經驗,履歷上還寫著“擅長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線”。
好吧,余睿已經是有三四年經驗的。所以當劉正滿被押送到六大隊審訊室時,韶華和余睿理所當然地成了主審。
審訊室里,白熾燈刺眼地亮著,劉正滿坐在對面的鐵椅上,雙手被銬在桌腿上,臉上帶著不屑的笑容,仿佛篤定警方拿他沒辦法。
韶華看著他,眼神冷得像冰。無論如何,都要讓這個chusheng付出代價,給那些受傷害的孩子一個交代。
“聽說了嗎?沈隊要審那個猥褻案的嫌疑人了!”
“真的假的?上次她審馬大,硬是挖出12個受害者,那場面我沒趕上,這次說什么也得去看看!”
一聽說韶華要主審劉正滿,一大隊里但凡能抽出身的民警,都呼朋引伴地往監控室跑。
消息像長了翅膀似的,連其他中隊的人都聞訊趕來,走廊里頓時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熱鬧得像趕集市。
可一群人剛沖到監控室門口,往里一探頭,瞬間就噤聲了。他們沒想到房局和徐局竟然也在!
兩人正站在監控屏幕前低聲交談,氣氛嚴肅。
徐崇山聽到動靜,轉頭一看,見是一群探頭探腦的民警,忍不住樂了:“怕什么?想看就進來,都是來學習的,又不是讓你們來搗亂的。”
他頓了頓,掃了眼擠在門口的人,補充道,“不過這屋子小,容不下這么多人,沒擠進來的回頭看錄像也一樣。”<b>><b>r>嚴濤在一旁撇了撇嘴,心里嘀咕:一樣才怪!
上次他親眼見識過韶華審案時的氣場,那股冷冽銳利的勁兒,隔著審訊室的玻璃都能感受到,二十米大刀都配不上她的氣勢,錄像哪能比現場震撼?
可這話他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不敢真說出來。
審訊室里,余睿正憋著一股勁兒想表現自己。他覺得這案子雖然棘手,但以自己的審訊經驗,總能找到突破口。
韶華也樂得清閑,見他主動開審,便沒再多嘴,只是拿起筆記本,低頭做起了記錄,筆在紙上滑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審訊室里格外清晰。
“姓名?”余睿的聲音帶著刻意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