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川王微瞇著眸子,勾了勾手指,宮人將酒杯遞到了他跟前。
他喝了口酒,才緩緩感慨,“四十年,真是很久了,久到孤王都已經不大記得了。兄長離開月川的時候,比這還要早上許多,多久了呢,是五十年,還是更遠呢?”
“年紀大了,不記得了。”
月川王微笑著問宗榷:“殿下覺得孤王這酒,可合口味?”
“清冽溫潤,好酒。”宗榷輕抬酒杯。
月川王也抬了下酒杯:“孤王此生雖從未離開過月川,倒也聽說過不少殿下的事跡,可惜相逢已遲暮,倒是有些遺憾,不能同殿下多飲幾杯了。”
“月川王若能改變主意,我倒是想要邀請月川王去大昭做客,看一看人間煙火。”宗榷說道。
“人間煙火……倒是個令人向往的詞兒,”月川王指尖摩挲著酒杯,漫不經心的開口,“都說月川是人間仙境,不染塵埃,殿下見過月川的仙境,也見過人間的煙火,殿下覺得,凡人何以窺視仙壇?”
“怕是要讓月川王失望了,”宗榷將酒杯放下,“我這一路走來,見識了自然的鬼斧天工,風景如畫,倒確實不曾見過仙境。”
“既是人間風景,何來不染塵埃?”
月川王抬眸朝著宗榷看去,對上他平靜的雙眸,唇角噙起一抹笑意。
“既是人間風景,何來不染塵埃?”月川王輕聲念著這句話,將酒杯遞到唇邊,一飲而盡,“殿下,你的意思,孤王明白了。不過區區一場戰爭,倒是叫殿下費心了。這月川王宮還有許多風景,殿下未曾見到,便多留幾日,待祭神大典之時,殿下想要的答案,蠱神會親自告訴殿下。”
宗榷起身拱手:“那便多謝月川王款待。”
宮人帶著明若換好衣服回來,見宗榷已經起身告辭,他雖有些疑惑,不過還是沒出聲,跟著一起恭敬的退了出去。
等到他們離開,月川王將酒壺拎起來,給自己又倒了杯酒。
他倒在巨蟒的身上,微笑著說:“青墨,他是個有意思的人,你說是不是?”
“大昭是不是也有這么多有意思的人,才惹得兄長留了那么久?”
巨蟒垂下頭顱,輕輕的在他脖頸蹭了蹭。
月川王手指撫摸過它的鱗片,“還好是過了這么多年,這么漫長的一生,不然我該怎么告訴兄長,幼時他為我梳過無數次的青絲,早在他離開那年,就一根根白了,拔都拔不盡,還以為他要回來,擔心了許多次。”
“青墨,這個笑話,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