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話不多的姑娘們,在其他人議論的熱鬧的時候,也忍不住跟著湊兩句。
實在插不上話的,就在心里默默考慮著,自己能做點什么。
她們都是自小干慣了活的,農家的姑娘少有嬌慣的,不止要做家務,有些甚至還要下地干活,她們辛苦慣了的,并不會覺得累。
最叫她們興奮的是,有人跟她們說,她們的勞動可以賺錢,還要教她們如何去賺錢。
賺錢啊,這在從前,都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們這些未婚的姑娘,哪個手里能留錢呢?
即便是有些手藝能做些手帕打個絡子去換了錢的,也多半都要交到家里,哪里留的到她們自己手上?
可現在,知府大人親口承諾要給她們辦戶籍,那日后她們賺來的每一個銅板都能留著自己用,一天天攢起來,說不定還能置間屋子,日后若是真的不能再嫁人了,許是能找個贅婿也不錯。或者找相熟的姐妹搭個伙,這日子也能過下去。
光是想想,就覺得會有許多種可能。
原本已經徹底熄滅的希望,就這么一點點的被重燃起來,興奮的她們甚至忘記了吃飯,等廚娘把飯菜送過來的時候,一個個都還意猶未盡的小聲商討著,有沒有什么更適合自己做的事,或者學什么能更賺錢。
陸泱泱跟江執衣看著討論的十分興奮的姑娘們,悄悄退了出去。
江執衣轉頭看向陸泱泱,感慨道:“我聽你說起這個主意的時候,只覺得驚訝,還在想要如何實施,但直到看到她們的期待,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不懂,對她們而,活下去的希望是什么。”
她出身世家,遭遇了那樣的事情,讓她活不下去的是家族名聲,而不是她沒有能力。
她的嫁妝就夠她吃喝不愁幾輩子了,即便是沒了這些嫁妝,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真落魄了,她憑借自己一手丹青,都餓不死。
而這些姑娘們為難的,卻恰恰是,她們足夠勤勞,卻沒有養活自己的能力。
生存的能力于她們而,遠遠大于什么虛浮的名聲。
但陸泱泱懂,從記事起就要為生存奔波,但凡她能做的能賺錢的事情她都做過,這也是村里人都還算和善,對她一個小孩子和瘋瘋癲癲的姑姑多有寬容,她才能磕磕絆絆的長到能自食其力的時候。
所以她明白,這些姑娘更想要什么。
她們不是不想活,而是養活不了自己,對未來充滿了恐慌和絕望。
只要給她們一點點希望,她們就能立刻鮮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