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湖州虛驚一場。六百里外,胡山一座山寨里。宋宇正騎在馬上,打量著四周形同虛設的匪營柵欄,戲謔的搖了搖頭:這群賊,還真是膽大啊,就憑這破山寨,破柵欄,雞都關不住,還想抵抗朝廷兵馬?
想到此,宋宇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一票草寇盤問“:嘖嘖!你們在這做山賊的,好生舒坦啊!大白天的,不出去打劫,卻一個個光著屁股,在屋內摟著婆娘睡覺。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宋宇話音剛落,只見跪在宋宇面前的一個光屁股賊人舔著臉說道“:好漢爺爺饒命!”
“:滾蛋,我有那么老嗎?合該你這孫子當賊,實在太沒眼力見了!”宋宇一聽這人喊自己爺爺,立馬生氣了,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
‘噗嗤’跟在宋宇身邊的楊妙珍和孟英憋不住笑了出來。只聽孟英說道“;殿下,你咋聽不懂恭維話呢?他之所以喊您爺爺,其實不是說您老,他就是要表示對您的恭敬!”
哦?合著,宋人都是這么表示恭敬的。宋宇聽了這個解釋,才反過味來,不過畢竟臉皮夠厚,絲毫沒有我錯了,我要道歉的意思,反倒是繼續威嚴的質問那賊人道“:以后啊,見了人,別隨便喊爺爺,萬一對方不高興,打你一頓,你犯得著嗎你?”
那賊聽了,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的說道“:多謝小英雄提醒,以后小人在不敢亂喊了。另外,不知小英雄在哪高就?其實小人想告訴您,知府大人是在下的親娘舅,看諸位打扮,小人想說,其實咱們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聽了這個,身旁孟英‘咯咯咯’得笑的越加歡實,邊笑邊指著那賊說道“:你這蠢賊,也是該死,你說殿下就想和你們借幾件衣服穿穿,你倒好,認起了親戚,你非要多說這句話作甚?”
那賊聽了孟英之,這才回過味來:殿下?他是宮里來的?想到此,這賊磕頭如搗蒜“:殿下饒命,小人有眼無珠,信口胡亂語,還請您高抬貴手,饒了小人這次。想小人辛辛苦苦搶些物事,最后還不都上交到了史相爺手里,還請您看在史相爺面上,把小人當個屁,放了吧!”
宋宇聽了面前那人哭訴,又看了看旁邊已經笑的快要背過氣的孟英,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搖了搖頭“你也真是不死都對不起天下蒼生的主,你說說,本來本太子來這,就是搶幾件衣服,真沒打算把你們怎樣,而且本太子一直以為,草寇都是官府昏庸所致,不過,你今天倒讓本太子大開眼界啊,合著你們這是一整套的生產鏈,你管搶劫,你娘舅管向上鏈條式輸送利益,史相爺是幕后金主。你們一層層的深入到我大宋的方方面面,讓整個天下的老百姓都明白,我大宋官匪一家,我大宋暗無天日,我大宋得廟堂,就是你們無所不用其極聚斂財富的工具,是也不是?”
下邊那草寇頭頭,現在已經滿腦袋冒汗,在從嘴里蹦出最后幾個字“:饒...饒...命!”后,‘噗通’一聲嚇得倒地昏死了過去。
宋宇見此,也沒覺得奇怪。畢竟這一路上這樣一嚇就躥稀的玩應見的多了,一個個欺負老百姓都很牛逼,見了真正比他們橫的,來要他命的,一個個都拉稀。
如此想著,宋宇對著身后孟珙等人吩咐道“:孟兄弟,扒了他們衣服,全都趕到一塊,宰了,燒了,就別埋了!咱趕路要緊。”
吩咐完,領著幾個姑娘,騎馬轉到了一片樹蔭下,靜等孟珙等人收拾殘局。
謝道清見宋宇嘟著嘴,一臉不開心的樣子,溫柔的湊上前“:殿下,有陽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何必只看到一小片陰暗之地,就如此生氣?”
“:我生氣的是,這些人天生富貴,卻仍是不要臉,對百姓,對天下,索取無度。他們的欲望,沒有盡頭嗎?”
“:古人說欲壑難填,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生于天地之間,生命短暫,誰不想要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得到更多呢?”
宋宇聽到這里,長嘆一口氣“:哎...還好我大宋君子未曾死絕。尚有一群人在堅守做人的底線。我就怕,萬一哪天君子絕種了,那天下,將會是無官不貪啊!想想都可怕,但愿我華夏子孫,不要生在那樣的時代里!”
建康分道而行兩日后,茫茫海上,一支船隊正排列著整齊的隊伍,行駛在波濤之中。
余階與兩個兄弟,王堅,呂文德,正立在主艦船頭商討對策,兩日來的行軍,已經讓他們駛到距杭州灣不足百里,今日晚間,他們將會抵達臨安設在杭州灣最外邊的乍浦水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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