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雷霆的余威在宮闈深處久久回蕩。太子被禁足東宮,雖只是一個月,但其儲君威望已遭受重創。王崇煥稱病不朝,暫避鋒芒,其門下黨羽皆惶惶不可終日。朝堂格局,在永和帝的雷霆手段下,正經歷著一場無聲的洗牌。
在這場風暴中始終靜立旁觀的靖王蕭景玄,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走到了朝臣視野的中心。許多原本中立的官員,甚至一些受王黨壓制的寒門官員,都開始暗中關注這位“逍遙王爺”的動向。
靖王府內,蕭景玄卻并無絲毫得意。他深知,扳倒一個孫汝謙僅是開始,要動搖王崇煥和太子的根基,還遠遠不夠。
“殿下,孫汝謙在天牢中又吐露了一些細節,包括當年如何按照王崇煥暗示挑選試卷,以及事后如何被威脅利誘。”顧昀稟報道,“但這些口供,依舊無法形成直接指證王崇煥的鐵證。”
蕭景玄把玩著手中那方溫潤的玉佩,目光深邃:“無妨。這些已足夠在父皇心中埋下一根刺。我們現在要做的,是鞏固戰果,并尋找下一個突破口。墨琛先生那邊如何?”
“墨琛先生得知孫汝謙招供,老淚縱橫,說總算對故友有了初步交代。他正在整理關于王崇煥其他不法之事的線索。”
“好。務必保護好墨先生。”蕭景玄點頭,隨即問道,“宮內情況如何?青瀾她……”
顧昀臉上露出一絲贊許:“沈姑娘那邊,已憑借其機敏,化解了司制司內一次針對她的構陷。她查出那摔倒的宮女事前接觸過導致手腳乏力的藥物,來源指向長春宮。張司制已依宮規處置,并對沈姑娘更加倚重。只是……德妃那邊怕是恨她入骨。”
蕭景玄眸色一沉:“讓我們在宮里的人,務必護她周全。另外,將德妃與嶺南馮盎夫人往來密切,以及雀飫罟止嗨甲印南父屎蠊锏娜酥饋r齙酶匭!
“殿下是想借皇后之手……”
“一石二鳥。”蕭景玄冷然道,“讓她們先去斗,我們可暫得喘息,也能分散德妃對青瀾的注意力。”
司制司?立威明志
司制司內,沈青瀾雷厲風行地處置了那起“摔倒污損”事件。她不僅查明了藥物來源,更順藤摸瓜,揪出了兩個平日里陽奉陰違、暗中克扣物料的中層女史。證據確鑿,那兩人被張司制直接移交宮正司嚴辦。
這一連串動作,干凈利落,震懾了整個司制司。原本還有些觀望甚至暗中使絆子的人,此刻都收斂了許多。這位年輕的沈典制,不僅有過人的才學,更有鐵腕的手段和洞察秋毫的敏銳。
張司制對沈青瀾愈發滿意,甚至將一部分人事調度和對外協調的事務也交由她嘗試處理。這無疑給了沈青瀾更大的權限和舞臺。
沈青瀾并未因此驕傲,反而更加勤勉。她深知,權力越大,責任越重,盯著她的眼睛也越多。她利用職務之便,開始有意識地梳理司制司歷年賬目、物料往來記錄,尤其是與長春宮、東宮相關的部分。她過目不忘的本事在此發揮了巨大作用,任何細微的異常都難以逃過她的眼睛。
在整理一批陳舊檔案時,她偶然發現了幾份數年前,尚宮局批復給司制司、關于為東宮額外制作一批超出規制的儀仗服飾的指令副本。這些指令的落款印章,并非當時的皇后宮令,也非尚宮局正印,而是一個模糊難辨的私章。她心中一動,將這幾份指令的樣式、日期、內容默默記下。這或許……與東宮逾制有關?
她沒有聲張,只是將這些發現悄然記在心中。她知道,這些看似不起眼的蛛絲馬跡,或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刻,能成為關鍵。
長春宮?暗涌不休
與司制司的日漸肅然相比,長春宮則是一片低氣壓。德妃得知自己安插的人被沈青瀾揪出,更是氣得摔碎了好幾套名貴瓷器。
“廢物!連一個罪臣之女都收拾不了!”德妃妝容精致的臉龐因憤怒而扭曲,“還有皇后那個老婦!竟敢暗中查探本宮!”
心腹宮女戰戰兢兢地勸慰:“娘娘息怒!如今朝堂風波未平,太子殿下被禁足,咱們暫且不宜大動干戈啊……”
“難道就任由她囂張下去?!”德妃咬牙切齒,“還有靖王!此次朝堂風波,必是他在背后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