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多管小爺的閑事?”被打斷的陸星川不耐回首,一見來人,他那皺起的眉頭瞬時舒展開來,立馬堆起了笑,“吳公公?您老今兒個倒是得閑。”
吳懷恩揣著拂塵,掃視四周,那幾個拽著衛致遠的孩子立馬松了手,吳懷恩打量著陸星川,似笑非笑,“用膳的時辰,幾位小公子怎的動起手來?”
陸星川松開了明堯,還順勢輕撫著他的領口,“我只是在教他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剩了這么多飯菜,他卻想倒掉,太挑食了。”
“才不是,我沒有挑食,是你們……”明堯的話尚未說完,就被周子晉給瞪了一眼,“沒有證據的指控,是污蔑,想好了再說!”
吳懷恩面色溫和,聲音尖細,態度卻是不卑不亢,
“在座的皆是勛貴之子,讀的是圣賢書,講究的是禮儀道德,有爭端可上報,絕不可打架斗毆,欺凌弱小,如若鬧到皇上那兒,可是要被遣散出宮的。宋小公子莫怕,你只管說實話。”
最后一句嚇得明堯心肝直顫,那些人都懼怕陸星川和周子晉,即便明堯道出真相,也不會有人為他作證。
縱然不是他的錯,明堯也擔心此事鬧大后,沒有人證,反而會被他們聯合起來反咬一口,而他則成了鬧事者,萬一被趕出宮,那他有口難辯啊!
猶豫再三,最終明堯還是沒有說出口,他迷蒙著淚眼,看著自己被菜汁弄臟的衣衫,輕聲嗚咽著,
“沒有……沒有人欺負我,他們只是……只是鬧著玩,在教我背詩而已。”
衛致遠悲憤不已,“不是這樣的……”他想澄清,卻見明堯倉惶的沖他搖首,低聲提醒,“我們沒有證據,還是息事寧人吧!”
明堯什么都不肯說,陸星川和周子晉抱臂哼笑,無所畏懼。
常公公立馬湊過來,搬來一張椅子,放在吳懷恩身后,“吳公公您請坐。”
吳懷恩并未坐下,直揣手立在那兒,掃視在場那些個低眉順目,不敢吭聲的太監,“你們的職責是照看監管諸位伴讀,而非袖手旁觀。若是他們受了傷,惹出禍端,你們責無旁貸!”
常公公賠笑應承著,“吳公公所極是,我等必定引以為戒,盡心照管好他們。您這么晚過來,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昨晚宋小公子走得太急,忘了拿陶塤,皇上命我過來歸還。”
常公公一聽這話,面色頓窘,昨夜他還以為明堯在撒謊,還照著宋明堯腦門敲了兩下,不許這孩子拐回去找東西,誰曾想,皇上居然就在附近?宋明堯竟然真的在給皇上吹塤?
說話間,吳懷恩將一方盒子遞給他,明堯接過盒子,打開一看,果然是他丟失的陶塤!
失而復得的明堯渾忘了膝蓋的疼痛,但這陶塤旁邊還有一物,明堯當即申明,
“吳公公,這個陶塤是我的,但這玉塤不是我的。”
吳懷恩笑瞇瞇道:“這是皇上賞你的,小公子收下吧!”
眾人面面相覷,陸星川也覺怪異,皇上不是很討厭趙家人嗎?宋明堯是趙滄海的外孫,皇上應該瞧宋明堯不順眼才對,為何還會給他賞賜?
陸星川都沒得過賞,明堯竟成了伴讀得賞第一人?
明堯懵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他趕忙跪下謝恩,然而屈膝之際,他的膝蓋疼痛難忍,衛致遠趕忙扶住了他,
“明堯方才摔傷了腿,行禮多有不便,還請公公見諒。”
“那就免了吧!”吳懷恩一發話,常公公立馬近前將明堯扶起來,賠著笑臉,和昨晚那兇神惡煞的模樣大相徑庭。
“今晚皇上還在小花園等你,你做完功課,背罷書之后再去也不遲。”吳懷恩特地大聲交代,而后瞥了常公公一眼,
“皇上要聽宋小公子的吹塤,他餓著肚子,怎么給皇上奏樂?”
常公公立馬會意,“我這就去御膳房,專門為宋小公子備飯菜,定會讓他吃好喝好!”
交代過后,吳懷恩這才離開。
常公公笑吟吟的請明堯回房,說是待會兒就將飯菜送過去,而后又揚聲呵斥一-->>眾伴讀,“都不許再鬧,吳公公發了話,真鬧到皇上那兒,你們都沒有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