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什么相信你?”將軍的聲音因為極度震驚而微微發顫,但他仍在做最后的掙扎,或許是出于軍人的尊嚴,或許是對這種超出理解范疇的事物的本能抗拒。他一邊對話,一邊用眼神示意旁邊的副官,副官立刻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帳篷,顯然是要去核實和部署。
“你有兩個選擇。”通訊那頭的聲音依舊冰冷平穩,仿佛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相信,立刻轉移指揮部,疏散人員,加強防空警戒。或者,不相信,賭上你和你身邊所有人的性命,賭我在浪費你寶貴的時間。”
通訊器里傳來短暫的沉默,只有對方那邊隱約傳來的、某種高頻設備運行的微弱嗡鳴,以及己方帳篷外驟然響起的、有些慌亂的腳步聲和軍官的低聲吆喝——副官已經開始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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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桑托斯將軍喉嚨發干,他想問對方的目的,想問對方如何得知這一切,但巨大的危機感和對方語中那該死的、令人不得不信服的邏輯,讓他把這些問題硬生生咽了回去。時間,對方強調了時間!
“記住,”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仿佛洞悉一切的穿透力,“風暴來自東南方向,首次攻擊將在日落后一小時左右發動。利用好你手頭那幾具老舊的單兵防空導彈,它們或許能創造奇跡。”
話音未落,通訊器里傳來“咔噠”一聲輕響,隨即徹底陷入了沉寂,只有忙音嘟嘟作響。屏幕上的紅色指示燈也熄滅了,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覺。
桑托斯將軍握著尚有余溫的聽筒,僵立在原地,額頭上布滿冷汗。帳篷外,副官已經沖了回來,臉色煞白,急促地匯報:“將軍!東南方向我們的前沿觀察哨報告,發現可疑低空飛行物信號!雖然一閃即逝,但……雷達特征很像小型飛機!防空小組已經就位!”
一切都對上了!
將軍猛地將聽筒砸回座機,發出“哐”一聲巨響。他胸口劇烈起伏,那雙見慣了生死和陰謀的眼睛里,此刻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以及一種劫后余生的悸動。
那個神秘的聲音……那個跨越了大陸、穿透了層層電磁屏障的警告……精準得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再有任何猶豫,嘶聲吼道:“執行最高緊急預案!指揮部所有人,立刻向二號備用指揮所轉移!快!防空單位進入最高戰備狀態,重點警戒東南空域!”
整個指揮所瞬間如同被捅了的馬蜂窩,陷入一片緊張有序的混亂。軍官們抓起文件和設備,士兵們扛起武器,迅速而高效地撤離這片已然被死亡標記的區域。
桑托斯將軍在警衛的簇擁下,最后看了一眼這個他待了數周的指揮所,然后頭也不回地鉆進了等候在一旁的裝甲越野車。
車子發動,揚起一片塵土,駛向峽谷深處更隱蔽的地點。
將軍靠在顛簸的車座上,閉上雙眼,腦海中反復回響著那個冰冷而神秘的聲音。
“一個能看到未來陰影的人……”
他喃喃自語,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掌心一片濕滑。
這個人,是誰?他為什么要救自己?他想要的,又是什么?
無數疑問盤旋在心頭,但此刻,一種混合著恐懼、感激和強烈好奇的情緒,已經如同藤蔓般,牢牢纏繞住了這位非洲強人的心。
他知道,自己的命運軌跡,或許從接到那個九十秒通訊的那一刻起,就已經被徹底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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