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架黑色的“貝爾-407”直升機撕裂夜空,穩穩降落在觀瀾山莊深處一處經過偽裝的專用起降坪時,早已等候在此的醫療團隊和楚靖遠等人立刻迎了上去。
艙門打開,濃烈的硝煙味、汗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逸散出來。楚烈第一個跳下,他臉上的野戰油彩尚未完全擦去,作戰服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對著楚靖遠微微頷首:“老板,任務完成,目標安全。”
兩名醫護人員迅速上前,從隊員“山貓”肩上小心翼翼地接過了依舊處于昏迷狀態的江辰,將他輕輕放置在移動擔架上。強光手燈下,江辰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干裂,左肩簡易包扎的紗布滲出些許暗紅,那副破損的黑框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更添了幾分狼狽與脆弱。但即便在昏迷中,他的眉頭依舊緊鎖,仿佛仍在與無形的敵人搏斗。
楚靖遠的目光在江辰臉上停留片刻,沉聲道:“不惜一切代價,治好他。用最好的藥,最好的設備。”
“明白!”醫療組長鄭重點頭,立刻指揮團隊將擔架迅速推向山莊內部早已準備就緒的、擁有頂尖醫療設施的保密醫療室。
楚靖遠這才看向風塵仆仆、渾身散發著剽悍氣息的楚烈及其隊員,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看到了他們眼中未散的殺氣和疲憊。
“辛苦了。”他走上前,重重拍了拍楚烈的肩膀,又看向其他隊員,“諸位兄弟,辛苦了!我已讓人備好酒菜和熱水,先去休整。此次參與行動者,獎金翻倍,休假輪換!”
“謝老板!”隊員們挺直胸膛,低聲應道,眼中閃過一絲感動和振奮。雖然疲憊,但任務成功的成就感和對老板慷慨的感激,沖淡了一切。
楚靖遠點點頭,示意他們先去休息。他知道,這些忠誠的勇士,是他手中最鋒利的實體之刃。
待楚烈等人離去,楚靖遠才對身旁的蘇映雪和老陳道:“通知下去,山莊安保等級提到最高。在江辰醒來并明確態度之前,他所處的區域劃為一級禁區,未經我允許,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蘇映雪和老陳同時應命。他們都知道,這個看似虛弱的年輕人,可能關系到家族未來在無形戰場上的生死存亡。
江辰是在第二天下午醒來的。
意識回歸的瞬間,他猛地睜開雙眼,身體本能地想要彈起,卻牽動了左肩的傷口,一陣劇痛讓他悶哼一聲,重重跌回柔軟的病床上。
入眼并非預想中陰暗潮濕的牢房或者冰冷的手術臺,而是一間極度寬敞、裝修奢華而舒適的房間。柔和的陽光透過巨大的防彈玻璃窗灑落,空氣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種令人安心的清香。他身上的傷口被專業地處理過,換上了干凈柔軟的病號服,連那副破損的眼鏡也被人細心擦拭干凈,放在床頭柜上。
他猛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雙腳——沒有鐐銬。
再環顧四周,房間里只有他一個人,門緊閉著,但旁邊有一個呼叫鈴。
這不是囚禁?
他掙扎著坐起身,靠在床頭,大腦飛速運轉,回憶著昏迷前最后的畫面——那張涂滿油彩的東方面孔,那支冰冷的突擊buqiang,還有……那架如同神兵天降的黑色直升機!
是誰救了他?目的是什么?
就在他心緒紛亂之際,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簡單休閑服,身形挺拔,面容年輕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氣度的男子,端著一杯溫水,緩步走了進來。他身后,沒有跟著兇神惡煞的保鏢,只有一個穿著白色研究服、戴著眼鏡的醫生。
“你醒了?”男子的聲音平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他將水杯放在床頭柜上,“感覺怎么樣?傷口還疼嗎?”
江辰警惕地看著他,沒有去碰那杯水,只是沙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誰?這里是什么地方?為什么救我?”
男子微微一笑,拉過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姿態放松,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國際通緝的黑客,而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
“我叫楚靖遠。這里是我的家,觀瀾山莊,位于國內。”他坦然相告,目光清澈地看著江辰,“至于為什么救你……”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鄭重:“因為我需要你的能力,江辰先生,或者說……‘鬼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