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離覺得自己快炸了。
不是被魔氣撐的,是被醋腌入味了。
他,萬妖之王,曾經叱咤風云(雖然被封印了很久),如今為了四海和平英勇負傷,醒來后第一眼想見的當然是把他從寂滅海眼撈出來、還給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蘇晚蘇大師。
結果呢?他強忍著五臟六腑移位般的劇痛,扶著墻、喘著氣,好不容易摸到蘇晚研究院附近,看到的卻是那個一身白衣、冷冰冰像個移動冰柜的仙門男子,正和蘇晚“深情對望”(赤離視角),然后那小白臉還一副“為你赴湯蹈火”的架勢沖向危險區域去了?
而蘇晚,居然還站在原地,目送!那眼神里的擔憂,他赤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豈有此理!當他是死的嗎?!
赤離氣得眼前發黑,喉嚨里一股腥甜涌上,又被他強行咽了回去。不行,不能在情敵(單方面認定)面前露怯!他得支棱起來!
于是,當蘇晚憂心忡忡地轉身,準備回去研究“滌魂丹”其他輔助材料時,就看到一個本應躺在病床上的“重傷員”,正斜倚在她研究院門口那棵巨大的發光珊瑚樹上,雙手抱臂,臉色蒼白如紙,偏偏還要擺出一副“老子很帥老子很拽”的姿勢。
那火紅的長發似乎都因為主人的虛弱而黯淡了幾分,軟軟地垂落著,唯有那雙妖異的赤瞳,燃燒著不屈的怒火?
“蘇、大、師。”赤離幾乎是咬著后槽牙,一字一頓地打招呼。
蘇晚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赤離?你怎么跑出來了?醫官不是讓你絕對臥床休息嗎?”她看著對方那搖搖欲墜的樣子,生怕他下一秒就原地碰瓷倒下。
“躺不住。”赤離哼了一聲,目光灼灼地盯著她,“聽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蘇大師這里很熱鬧?”
蘇晚一愣,沒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陰陽怪氣是幾個意思:“啊?是挺忙的,魔族騷擾,人族使者來找茬,還得搞新裝備。”
“還有‘仙門同道’不遠萬里,前來‘助陣’?”赤離打斷她,語氣里的酸味幾乎能腌酸菜了。
蘇晚這才反應過來,這妖皇陛下怕是看到墨淵了。她有點哭笑不得:“你說墨淵師尊啊?他是代表凌霄宗過來看看情況,剛才正好請他幫忙去采點藥。”
“采藥需要他親自去?我四海無人了嗎?”赤離更不爽了,覺得那小白臉就是故意在蘇晚面前表現,“蘇大師,別忘了,我才是你的‘騎士’,守護你的疆土與自由!”他下意識地把蘇晚曾經(在設定里)賦予他的定位搬了出來,說完自己都覺得有點羞恥,但氣勢不能輸。
蘇晚:“……”這中二臺詞是誰給他寫的?哦,好像是她自己(的設定)。
看著赤離那副“我受傷了但我依然要捍衛主權”的倔強模樣,蘇晚莫名覺得有點可愛?像只被搶了小魚干的貓,明明爪子都軟了,還要齜牙咧嘴。
“是是是,沒忘沒忘。”蘇晚忍著笑,像哄小孩一樣,“你最厲害了,受傷了都這么威風。不過現在呢,你的首要任務是回去躺好,把傷養好,才能繼續當我的‘騎士’對不對?”
她說著,伸手想去扶他。結果手剛碰到他的胳膊,赤離就“嘶”了一聲,眉頭緊皺,身體晃了晃,眼看就要往一邊倒。
蘇晚嚇了一跳,趕緊用力扶住他:“你看你看!站都站不穩了,還逞強!”
赤離順勢將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鼻尖縈繞著蘇晚身上淡淡的、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清新氣息(可能是洗發水或者護膚品殘留?),心里那點不爽奇異地被撫平了一些。他悶悶地說:“那你送我回去。”
“好好好,送你回去。”蘇晚無奈,只能半扶半抱著這個大型“掛件”,往醫療營帳挪動。
一路上,引來無數妖族將士側目。他們敬畏地看著自家妖皇陛下“虛弱”地靠在蘇大師身上,而蘇大師則一臉“慈愛”地攙扶著。眾妖心中感慨:蘇大師果然仁心仁術,對陛下真是關懷備至啊!
只有赤離自己知道,他偷偷調整了重心,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點,并且暗中用眼神驅散了幾個想上來幫忙的沒眼力見的部下。
開什么玩笑,這可是難得的獨處(雖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機會!
把赤離這個麻煩精送回醫療營帳,按在床上,又盯著他喝下苦得要命的湯藥,蘇晚感覺自己像是帶了個叛逆期的問題兒童。
“好了,你乖乖躺著,我去準備煉制‘滌魂丹’的其他材料。”蘇晚給他掖了掖被角,囑咐道。
“滌魂丹?”赤離捕捉到這個關鍵詞。
“嗯,忘憂,就是我那個劍靈朋友,提供了一個丹方,說可能對你的傷有幫助。”蘇晚解釋,“龍皇陛下已經貢獻了一縷本源精氣,墨淵師尊去采凈魔珊瑚了,還差幾樣輔藥,我去萬靈商會的據點看看能不能買到。”
赤離一聽,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合著救他的命,那個冰塊臉小白臉出力,那個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劍靈出主意,龍皇陛下出修為,就他一個人躺著當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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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一起去!”赤離說著就要掙扎著坐起來。
“你給我躺下!”蘇晚一把將他按回去,哭笑不得,“你是傷號!傷號就要有傷號的自覺!萬靈商會那邊魚龍混雜,你這樣子去了是給我添亂嗎?”
赤離被按回床上,看著蘇晚難得強硬的態-->>度,癟了癟嘴,不說話了,但那眼神里的委屈和控訴幾乎要溢出來。
蘇晚扶額,感覺自己養了個祖宗。這妖皇的人設是不是哪里崩壞了?說好的野性難馴、霸氣側漏呢?怎么變得這么黏人?
最終,蘇晚答應每隔一個時辰用傳訊符給他報備行程,并且保證不去危險的地方,赤離才勉強同意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