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緣居”那令人窒息的大通鋪將就了一晚后,蘇晚頂著兩個黑眼圈,發誓等有錢了第一件事就是改善住宿條件。赤離倒是依舊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仿佛昨晚在噪音和異味中修煉了一整夜。
當務之急是打聽萬瘴山脈的最新消息。蘇晚揣著她那所剩無幾的靈石,拉著赤離來到了鎮上最熱鬧也最混亂的酒館——“冒險者之家”。
剛掀開油膩的門簾,一股更濃烈的酒氣、汗味和喧鬧聲就撲面而來。形形色色的冒險者擠在木桌旁,大聲吹噓著自己的經歷,或是低聲交換著情報。
蘇晚和赤離的出現,再次吸引了不少目光。一個看起來修為低微、細皮嫩肉的小姑娘,帶著一個氣質冷峻、不像善茬的少年,這種組合在石林鎮可不常見。
蘇晚盡量降低存在感,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豎起耳朵偷聽周圍的談話。赤離則抱著手臂坐在她旁邊,閉目養神,但周身散發出的生人勿近氣息,成功讓幾個想湊過來搭訕的家伙打了退堂鼓。
“聽說了嗎?黑風傭兵團前幾天在毒龍澗折了好幾個人,據說遇到了一窩變異的噬金蟻!”
“媽的,萬瘴山脈最近越來越不太平了,深處的瘴氣好像也濃了不少。”
“可不是,據說前幾天還有人看到‘鬼面蛛’在外圍活動了。”
“都是為了那玩意兒吧?‘地心玉髓’的消息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地心玉髓’?不是說‘千年石鐘乳’嗎?”
“千年石鐘乳”幾個字像一道閃電劈中了蘇晚!她立刻集中精神,想聽得更仔細些。
然而,那桌人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似乎涉及機密。蘇晚心里像被貓抓一樣癢。
就在這時,一個滿臉橫肉、帶著刀疤的壯漢,拎著個酒壇子,搖搖晃晃地走到他們桌旁,一屁股坐下,酒氣熏天地對蘇晚笑道:“小妹妹,面生啊?第一次來石林鎮?要不要哥哥帶你玩玩?”
他說著,那只毛茸茸的大手就朝著蘇晚的臉蛋摸來。
蘇晚眼神一冷,正準備給他來個“靈力干擾粉塵”嘗嘗,旁邊的赤離卻動了。
他甚至沒有睜眼,只是放在桌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嗷——!”那壯漢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捂著自己的手腕猛地跳了起來,仿佛被無形的毒蛇咬了一口。他的手腕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曲著,顯然是斷了。
酒館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來。
壯漢的同伙立刻圍了上來,殺氣騰騰。
“小子!你找死!”
“敢動我們狂狼傭兵團的人!”
赤離終于睜開了眼睛,暗金色的眸子冰冷地掃過那幾人,如同在看幾只螻蟻。他沒有說話,但那股屬于頂級獵食者的兇戾威壓如同實質般擴散開來,整個酒館的溫度仿佛都下降了幾度。
那幾個傭兵被他眼神一掃,頓時如墜冰窖,渾身僵硬,連武器都差點握不住,臉上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色。他們常年刀口舔血,對危險的感知遠超常人。眼前這個少年,絕對是個他們惹不起的硬茬子!
“滾。”赤離只吐出一個字,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幾個傭兵如蒙大赦,連句狠話都不敢放,扶起那個還在哀嚎的同伴,連滾帶爬地沖出了酒館。
酒館里再次陷入寂靜,所有人看赤離的眼神都帶上了敬畏和恐懼。
蘇晚也被赤離這突如其來的霸氣和狠辣震了一下,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省了她動手了。
她眼珠一轉,覺得這是個機會。她站起身,清了清嗓子,對著酒館里驚疑不定的眾人拱了拱手,故作高深道:“諸位,我等兄妹二人途經此地,不欲惹事。方才之事,乃那人自取其辱。我等只為探尋‘千年石鐘乳’之消息而來,若有人知曉線索,愿以靈石酬謝。”
她故意拋出“千年石鐘乳”的名頭,想看看能不能炸出點信息。同時暗示他們“不好惹”,免得再有不長眼的上來找麻煩。
果然,聽到“千年石鐘乳”,不少人眼神閃爍,但礙于赤離的威懾,沒人敢輕易上前。
過了一會兒,一個穿著灰色斗篷、看起來有些落魄的老者,顫巍巍地走了過來,低聲道:“兩位,老夫或許知道一點關于石鐘乳的消息。”
蘇晚心中一喜,面上不動聲色:“老人家請講。”
老者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據說,在萬瘴山脈西南方向的‘幽魂澗’深處,近期有異常的-->>水靈氣波動和鐘乳石光澤閃現,有人懷疑與石鐘乳有關。但那里是鬼面蛛的巢穴范圍,極其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