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體內那危險“向導”的指引,我們在那片渾濁、充滿腐蝕性能量的空間邊緣艱難地移動著。與其說是飛行,不如說是在粘稠的膠水中掙扎前行。每一步都需要耗費極大的力量去對抗那股無處不在的侵蝕和空間本身的滯澀感。
蘇嫣然的“財富之眼”持續運轉,淡金色的光芒如同風中殘燭,在渾濁的能量瘴氣中為我們標識出相對安全的路徑——那些規則相對穩定、能量亂流稍弱的“間隙”。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鼻息粗重,維持這種高精度、高消耗的洞察,對她本就透支的精神是巨大的負擔。好幾次,她都因為過度消耗而身形搖晃,險些被一股突兀出現的能量暗流卷走,全靠凌清霜及時用劍氣將其拉回。
凌清霜承擔著主要的開路和護衛職責。她的寂滅劍氣在這種環境下展現出了驚人的適應性。那極致的寒意不僅能凍結襲來的能量碎片,更能讓周圍那無孔不入的腐蝕性能量變得遲緩,為我們爭取到寶貴的喘息之機。但每一次揮劍,每一次擴張劍意,她周身的幽藍光芒就會黯淡一分。新生劍意雖強,終究尚未穩固到可以肆意揮霍的程度。我注意到她握劍的手背,青筋微微凸起,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而我,則行走在一條更危險的鋼絲上。外部的壓力稍減,使得我能將更多心神投入到內部的戰爭中。但這并不意味著輕松。燭龍意識如同一個耐心的獵人,不斷變換著策略。時而用狂暴的沖擊考驗我的意志防線,時而用充滿誘惑的低語瓦解我的理智,時而又沉寂下去,仿佛在積蓄力量,準備著致命一擊。
我能感覺到,它對前方那個“目標”的渴望越來越強烈,這種渴望如同共鳴般影響著我的血脈,使得我右半身的龍化跡象時隱時現,右眼視野中的世界總是蒙著一層躁動的暗金濾鏡。我必須時刻保持最高度的警惕,將絕大部分心神用于鎮壓和對抗,僅能分出一絲維系著那層緊貼身體的龍威流光,以及配合清霜和嫣然的行動。這種持續不斷的內耗,比之前對抗空間亂流時更加折磨人,仿佛靈魂正在被文火慢燉。
不知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氛圍中前行了多久,前方那片永恒的渾濁,終于出現了一絲不同的景象。
空間的色彩開始變得更加深沉,從渾濁的灰白、暗黃,逐漸向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暗紅色過渡。仿佛有什么東西,將這片空間都染上了血銹。那股腐蝕性的能量氣息非但沒有減弱,反而變得更加濃郁、更加……具有攻擊性。空氣中開始彌漫起一股淡淡的、混合著鐵銹和某種東西腐爛的腥甜氣味,吸入口鼻,竟讓人產生一絲眩暈和莫名的煩躁感。
“小心,前面的能量…非常…污濁…”蘇嫣然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疲憊和警惕,她的“財富之眼”似乎受到了更強的干擾,淡金色的光芒閃爍得更加頻繁,“規則也更加破碎…充滿了…暴戾的碎片…”
凌清霜沒有說話,但她周身的寂滅劍氣不自覺地又收縮了一圈,變得更加凝練,顯然也感受到了前方傳來的巨大威脅。
我體內的燭龍意識,在這一刻達到了興奮的。
近了!近了!
就是這里!我們的…獵場!
力量!我感受到了…同源的力量…雖然微弱…但很純粹!
它的意念充滿了狂喜和迫不及待,沖擊我意識防線的力度驟然加大,讓我眼前一黑,險些失去平衡。
“就在前面!”我咬著牙,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既是告知同伴,也是在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我們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決然。沒有退路了。
深吸一口氣,我們頂著更加沉重的壓力和令人作嘔的氣息,猛地沖出了那片渾濁的能量帶,正式踏入了這片暗紅色的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