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白色的光輝似乎也感知到了時間的緊迫,流淌得愈發沉凝。安全屋內,空氣仿佛被壓縮到了極致,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沉重如山的分量。金十三留下的話語,如同鬼魅般在每個人心頭縈繞不去,為這決死的氣氛更添了幾分難以喻的詭譎。
是陷阱嗎?
無人能給出確切答案。但就像清霜所說,坐以待斃只有死路一條。無論前方是最終的宿命對決,還是更深的陰謀,我們都必須去闖。至少,主動出擊,還能將一絲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哪怕這主動是如此的微弱和危險。
摒棄了最后一絲雜念,我將全部心神沉入了對四鑰本源的溝通與掌控之中。
丹田之內,翠綠的木鑰散發著盎然生機,暗金的金鑰吞吐著無匹鋒銳,冰藍的水鑰流淌著浩瀚深邃,暗黃的土鑰沉淀著厚重蒼茫。四股力量屬性迥異,起初在我強行催動下,只是粗暴地混合、爆發,如同山洪傾瀉。但現在,我需要的是精細的控制,是如臂指使的融合。
意識如同最靈巧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動著四股本源之力。起初,它們像是互不相容的油與水,稍一靠近便產生劇烈的排斥,在我經脈中掀起細微的波瀾,帶來陣陣刺痛。但我沒有放棄,憑借著與四女情感羈絆加深后帶來的某種玄妙感應,以及燭龍血脈那統御萬法的煌煌龍威,我耐心地引導、調和。
漸漸地,排斥感開始減弱。木之生機滋養著土之厚重,土之厚重承載著金之鋒銳,金之鋒銳淬煉著水之浩瀚,水之浩瀚又反過來滋潤著木之生機……一種微妙的、相生相克的循環開始初步建立。四色光華不再涇渭分明,而是開始緩慢地、試探性地交織、融合,形成一股更加混沌、更加內斂,卻也更加磅礴厚重的全新力量。
這股力量流淌過我的右臂,那被腐蝕之力侵蝕過的、尚且萎靡的經脈,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這股融合了四象本源的生機,恢復的速度明顯加快。雖然距離完全復原尚需時日,但至少,這條手臂不再是無用的累贅。
我緩緩睜開眼,左掌攤開,心念微動。一縷融合了四鑰特性的、呈現出混沌灰色的能量,如同溫順的小蛇,在我掌心緩緩盤旋、游弋。它不再帶有任何一種單一的屬性,卻仿佛蘊含著開辟與終結的無窮可能。
“成功了?”蘇嫣然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也帶著一絲驚喜。她剛剛完成了一處關鍵陣紋的刻畫,額角帶著細密的汗珠。
“初步掌控,還談不上熟練,但至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失控了。”我握緊手掌,那縷混沌能量悄然沒入體內。
蘇嫣然欣慰地點點頭,目光轉向另一側。
凌清霜依舊盤膝而坐,但她周身的氣息已然不同。之前是如同即將熄滅的燭火,搖曳欲熄,此刻卻像是被重新注入了燈油,雖然火焰依舊不算旺盛,卻穩定而堅韌地燃燒著。她體內那近乎枯竭的冰凰本源,在“冰魄凝心丹”和蘇嫣然輔助化開的藥力滋養下,終于止住了潰散的勢頭,并開始一絲絲地重新凝聚。她那斑白的鬢角,此刻已恢復了近半的墨色,雖然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那股屬于冰凰的極致寒意,已然重新在她眼底凝聚,雖然內斂,卻更加純粹。
她感受到我的目光,也睜開了雙眼。冰藍色的眼眸中,疲憊未完全褪去,但那抹熟悉的、如同冰雪般清冷銳利的劍意,已然回歸。
“恢復了多少?”我問。
“六品左右。本源虧損非一日之功,但……足夠握劍了。”她簡意賅,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堅定。她輕輕握住橫于膝上的長劍,劍身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清鳴,仿佛在回應著主人重新燃起的斗志。
另一邊,雪兒也結束了調息。她站起身,白金色的眼眸中光華流轉,雖然比起全盛時期依舊黯淡,卻不再空洞。她伸出纖細的手指,在空中虛劃,口中吐出幾個古老而晦澀的音節。
“靈·光愈。”
一道柔和而純凈的白金色光暈,如同漣漪般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籠罩在我、清霜和嫣然身上。光暈觸及身體,帶來一種暖洋洋的舒適感,之前激戰和療傷殘留的細微隱痛、精神上的疲憊,都在這光芒下被悄然撫平、緩解。
雖然這只是最基礎的治療靈,遠不如她之前施展的“凈蝕”或“大地律動”強大,但這無疑宣告著,她也重新擁有了不可或缺的輔助能力。
蘇嫣然感受著靈帶來的舒緩,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她拍了拍手,將我們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好了,各位。準備工作,基本就緒。”她指向洞窟中央,那座白玉宮殿周圍,已然被她用各種珍稀材料、能量晶石刻畫、布置成了一個極其復雜、散發著玄奧波動的巨大陣法。陣法的核心,正是那座白玉宮殿的大門,門上雕刻的古老符文與地上的陣紋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個完整的能量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