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扛大包閃了腰的腳夫,有切菜剁了手的廚娘,也有渾身長癩瘡的乞丐。
陸凡來者不拒。
他看病不收錢,或者說,隨緣給。
給把菜葉子行,給塊破布頭也行,實在沒東西的,磕個頭也能走。
慢慢地,這朝歌城南都知道了,有個小大夫,心腸好,是個活菩薩。
狗兒如今也長壯實了,跟在陸凡身后打下手,搗藥,熬湯,忙得腳不沾地。
“陸凡哥,”狗兒把一碗剛熬好的藥湯遞給一個老頭,擦了把汗湊過來,“今兒個西街的李屠戶送了半扇豬下水來,說是謝你治好了他老娘的腿。晚上咱們能開葷了。”
陸凡正在收拾藥渣,聞手頓了一下。
“洗干凈點,多放點姜。”
“好嘞!”
狗兒興沖沖地去了。
陸凡直起腰,看著眼前這條充滿了汗臭、藥味和塵土氣息的街道。
陽光很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可是陸凡的眉頭卻沒有舒展。
他看了一眼那排得長長的隊伍。
人太多了。
哪怕他從天亮看到天黑,手都快斷了,這病人也像是看不完似的。
而且,更多的人,他根本救不了。
就像昨天那個被馬車撞斷了腿的老人,抬過來的時候血都流干了;還有前天那個被官差打得皮開肉綻的漢子,內臟都碎了。
他那點微薄的靈氣,還有那點草藥,只能治小病,救不了命。
陸凡在衣擺上擦了擦手,重新坐回小馬扎上。
“下一個。”
……
入夜。
破廟早就翻修過了,雖然還是茅草頂,但好歹不漏風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