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孩子狼吞虎咽,連上面的泥都沒擦,兩三口就吞了下去。
吃完后,胎記男孩抹了抹嘴,警惕地看著陸凡,往旁邊挪了挪屁股,讓出了一塊干燥的草墊子。
“進來吧。”
陸凡走進去,在那個角落里坐下,抱著膝蓋,聽著外頭的雨聲。
這就是他在朝歌城的第一夜。
……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
陸凡很快就融入了這個由孤兒組成的小團體。
他們沒有名字,只有代號。
領頭的叫狗兒,那個只有一只眼睛的叫瞎子,還有個總是流鼻涕的叫鼻涕蟲。
陸凡有著這群孩子沒有的本事。
他認得字,至少能看懂告示和店鋪的招牌。
他認得藥,他帶著這群孩子去城外的亂葬崗和荒山上,挖那些別人不認識的草根,采那些能止血的葉子。
他還會看天,每次暴雨來臨前,他總能提前讓大家把破廟的漏雨處補好,或是把曬干的野菜收起來。
慢慢地,他雖然不是最能打的,卻成了這群孩子的主心骨。
“陸凡哥,這個能吃嗎?”
鼻涕蟲舉著一個顏色鮮艷的蘑菇,湊到陸凡跟前。
陸凡正在用一塊破瓦片磨著草藥,聞抬頭看了一眼,一把打掉那蘑菇。
“吃了這個,你就得去那頭見你爹娘了。”
鼻涕蟲嚇得縮了縮脖子,嘿嘿傻笑。
這一日,城里格外熱鬧。
聽說是有位大將軍打了勝仗,押著俘虜回朝獻俘。
大街上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陸凡帶著狗兒他們,也縮在人群的縫隙里,想看看能不能趁亂撿點貴人們隨手扔下的賞錢,或者是擠掉的鞋子。
一陣沉悶的號角聲響起。
街道盡頭,一隊黑甲騎兵緩緩駛來。
高大的戰馬上,騎士們面容冷峻,黑色的盔甲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
在他們身后,是用繩索串成一串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