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好一會兒,丁政才意猶未盡地說道。
“不鬧了不鬧了,我們這兒馬上要上理論課了,指導員盯著呢。”
“行了,你們去吧。”方健笑著說。
“頭兒!”丁政最后囑咐道。
“你可得替我們好好陪陪健哥和光子啊!帶他們好好放松放松!”
“知道了。”林恒應道。
掛了視頻,房間里又恢復了安靜。
方父方母早就很識趣地回屋了,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年輕人。
桌上的飯菜已經有些涼了。
方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他低著頭,看著杯子里殘余的酒液,聲音有些發悶。
“有時候,真他媽的……”
他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道。
“一覺醒來,腦子還是懵的,恍惚一下,還以為自己睡在隊里那張硬板床上。”
“一睜眼,天花板都不是那個顏色……”
陳光沒說話,只是默默地端起酒杯,也喝干了。
他把頭轉向一邊,肩膀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飛快地用手背抹了下眼角。
從戰場上下來,他們脫下了軍裝,回歸了都市。
可有些東西,已經刻進了骨子里,一輩子都變不了。
那種失落感,像是藤蔓,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會緊緊地纏住心臟,讓人喘不過氣。
林恒都懂。
他拿起酒瓶,給三人的杯子都滿上。
“來,喝!”
他的聲音不大,但很有力。
“今天,不醉不歸。”
那一晚,三人誰也沒再多說什么,一杯接著一杯。
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不甘和對過往的懷念,都融進這辛辣的酒里。
最后,方健和陳光都喝高了,趴在桌上,嘴里還斷斷續續地念叨著什么。
林恒把他們一個個扶到床上安頓好。
方母走出來,小聲說。
“小林,客房給你收拾好了,今晚就在這兒住下吧,別走了。”
林恒看著窗外深沉的夜色,點了點頭。
“麻煩阿姨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
林恒的生物鐘準時將他喚醒。
他輕手輕腳地起床,來到院子里,借著晨光,開始做一些簡單的拉伸和鍛煉。
一套拳打下來,身上已經微微出汗。
屋里傳來動靜,是方健起床了。他推開門,看到院子里的林恒,愣了一下。
“頭兒,你起這么早?”
“習慣了。”林恒收了拳,笑道。
就在這時,方健的手機響了。
他拿起來一看,皺了皺眉,走到院子角落里才接通。
林恒耳力好,隱約聽到了一些。
“喂,郝局長……您好您好……”
“啊,他啊?他昨晚就連夜的飛機就回去了……對對對,臨時有急事,挺急的。”
“哎,好,我一定把您的問候轉告到。您也多保重身體。”
掛了電話,方健長出了一口氣,一轉身,就對上了林恒似笑非笑的眼神。
方健老臉一紅,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頭兒,你……你都聽見了?”
林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郝局長想讓我在這兒多待兩天,逛逛你們這兒的景點,給當地的旅游業添磚加瓦?”_c